第288章 听心

国师挑眉，“经此一见传闻中的战神，方才知何为绝色佳人，郁丞相慢走。”

她能自爆身份，他很满意，她能出席宫宴出现在大众视野，一切都在按着他预想中的发展。

“战神二字当不起，绝色佳人四字不敢当，你谬赞了，告辞。”

郁欢平淡的回应一句，车帘落下，她往宣佩玖身旁挪了挪，待车轮滚动的声音响起，才开口说：“这个老东西，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宰了。”

宣佩玖长叹一声，“毕竟是教养我多年的师傅。”

这一声叹里分辨不清感情。

“那又怎样，他还能安什么好心不成，满嘴仁义道德，道貌岸然。”郁欢嘟囔着，往他肩膀一倒，靠着他，“他就是个疯子。”

宣佩玖垂眸，“我也是吗？”

满嘴仁义道德，道貌岸然，他从前还挺符合这个评价的。

“呸，他也配跟你比？”郁欢翻了个白眼，一手挽着他的手腕，又打了个哈欠，靠着他的肩膀，“我睡会。”

笑了那么久，脸都僵了，嘴都要笑裂了，太累了。

宣佩玖：“好。”

他喜欢她在他面前坦率直言，她靠近他的动作都十分自然，完全不抗拒和他的接触，这一点让他狂喜。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宣佩玖没有叫醒她，也没有抱她，都是浅眠的人，稍有动作便会清醒，他就那样看着她的睡颜，平静祥和，没有一丝戾气。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她，一直看着这样的她，那就好了。

不消一会，郁欢睁开眼，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转为宁静，环境的骤变让她清醒，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到了？”

“嗯。”

“回去睡觉。”

她起身往外走，敏锐地望向某个角落，很快收回眼神，只是漫不经心地喊了一声：“风华，东南。”

宣佩玖往东南方看去，长街的灯笼也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几枚峨眉刺碰到墙壁发出响动，他收回目光，边走边说：“都在疑心我和你的关系。”

“这不都坐实了吗？”郁欢直言，顺便怼了他一句，“方才席间还忽视我，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以说她配不上他，不能说他配不上她。

清誉这种东西，她早没有了，从上战场的那刻起，她便不是一般女娇娥了，情路应似有些公主般养几个白净的面首，只是当时的她身为太子妃，没人敢妄议。

后来，更没人敢说什么了。

宣佩玖摇头，“该有的章程都得有。”他停下脚步，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动作大大咧咧的，“你放心。”

“放心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郁欢默，有些害羞，赶忙加快脚步，她脸皮挺厚的，但还是知道害臊，健步如飞，很快便窜入了房间。

谁愿意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呢，都是会腻的。这种甜言蜜语听听就好，不必当真，谁要是当真了，谁就是傻瓜。

而且，她的余生才多少时间，只能活到寻常人一生的四分之一吧。

宣佩玖垂眸。

他说真的。

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占下一个人的位置，而他自私至极，可在遇见她的时候，乍看之欢情自起，他退出心房，从此往后，他的心脏只会因她而停止跳动。

...

屋里。

书信陆续送来。

没有掌灯，银白薄衫的姑娘靠坐在后窗台，向圆月借了抹光，半湿的头发垂落至下腰，微风习习，她慢慢看着一封又一封信。

须句京的流言蜚语不断，她失踪的时间一直在怀王府的事本就没有瞒住的可能，有傻的有坏的，只能说人心难测，卖国的证据没有，坐不实这个罪名，名声一落千丈，民心和军心都有所失，陛下在此次偏袒了她。

她没有向上隐瞒实情，直指朝云这些年安插在玄甲的暗棋，而太后、顾琛以及她，都是不仅能来推动局势而且还能转为己用的存在。

彻底掩饰掉吕泱的存在，保护好他，也许他能带来被筹算着终要破碎的和平唯一希望。

她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但她云游寻医不问政事，在和平重新缔结那时起，她可以在他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结亲于两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大抵是这些消息了。

家书慢，太慢，也不能走这个渠道，可尹信文的一封信仍落在了最底层：

【展信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