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个他

佩尔用带着甜度的声音做开场白：“老板娘你好，生意不错啊。”

“怎么了？”四十岁左右的老板娘投来怀疑的眼神，冷漠地皱皱眉。

“你有听过紫云英这个品牌吗？我现在代理了这个品牌……”佩尔的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不需要不需要。”老板娘像是见到什么东西一样，一脸嫌弃加不耐烦。

这些对于佩尔来说无关紧要的人，她能做得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看你们装修这么高大上，好像你们品牌也不错，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

老板娘脸色开始缓和，然后口诺悬河地介绍自己的产品，最后还补充道：“我看你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要不要考虑一下也代理我们的产品啊？起码品牌知名度比你们的要高些。”

听过无数大同小异的话的佩尔，表面上很耐心地听着，实际上一句也没听进去。

直到老板娘的补充，她才脑内了一句：我会做生意？会做生意至于像今天这样？

佩尔掐着老板娘要停下的点，说：“听你说啊，老板娘你很有观念啊，你们的产品也不错，可是现在大家都讲究健康，知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你有听过体质养颜吗？”

然后，话题就被佩尔顺利地转移了出去，她好说歹说一大通之后，老板娘终于留了个微信号给她。

又一次走回大路上，一阵热浪迎面而来，佩尔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认真把这家店的招牌记了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在疑似潜力客户面前，她能说得头头是道。可是让她回想她说过什么了，她根本一点都想不起来。

介绍产品貌似已经成为了她的职业习惯，一开口都是那一套，毫无营养，也说不到人家的心底里。

佩尔刚转身，突然全身一个激灵，一阵从头到脚的寒意袭来，双脚钉在原地再也迈不开步子。

八车道的马路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慢慢地走着。

车流来来往往，佩尔伸长脖子，视线躲避那些障碍物，她现在恨不得能穿透那些车辆，好辨认对面的那个人。

会是他吗？佩尔想喊出来让他听见，又怕不是他，更怕他根本不会回头。

佩尔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拨出了通讯录的第一个电话。她不敢把电话放在耳边，看看屏幕上的“正在拨号”，又抬头盯这对面马路。

那个人突然站住，从口袋掏出手机。打通了吗？！佩尔看着他的动作，感觉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佩尔下意识地把手机贴近耳朵，话筒里传来的却是冷冰冰的录音：你好，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机械性的声音终于使佩尔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向前跑了几步，看清了他嘴巴的一张一合，耳边话筒的声音从中文变成了英文。

她挂了电话，自我嘲笑了自己的傻样。再抬头，对面的人已不见。

佩尔觉得鼻子有点发痒，接着就发酸。她明明知道那个稳居她通讯录首位的电话早已打不通了，也一直舍不得删除。

不过，哪怕是真的删除了，那个署名叫“阿程”的号码，她也是倒背如流。

佩尔原地站了很久，脑海里是刚才那道身影在萦绕。她开始越发地肯定，马路对面的就是他，多年没见的他。

他回来了吗？他竟然在她生活的城市？平静下来之后，她突然心生满足。

既然他回来了，他在这里，就在自己的身边，还能偶尔相遇一下，不就挺好的吗？

想着，佩尔又羡慕他那通电话对面的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女朋友？那接电话的表情那么还是的柔和，仿佛大街上的热浪也没有那么罩面了。

佩尔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这么多年，她的号码没换，而那个铭刻在她记忆里的号码，已经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