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白沙（二）

青云部在白沙安定之后，铁匠孙和秦络总算取得了联系。

两人找个了僻静的地方说话，秦络问道：“孙大叔，从沙漠过来，辛苦了。”

“没事，我身体好，而且柳长风照顾着我，没吃多少苦头。”铁匠孙乐呵呵的说道，“倒是你，我真没想到，你会成为项羌的大国师。”

秦络感叹道：“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青云惨败，拓跋凌会被炸死。”

铁匠孙则是一脸不信，“秦络啊，你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过谦虚了。当初你撮合青云和南楚联盟，我还百思不得其解呢。没想到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啊，既让青云惹怒了赤水，又除掉了拓跋凌，妙哉妙哉。”

秦络闻言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现在拓跋凌死了，再也没有人能是你的对手了。青云内政，不就是你说了算吗？”铁匠孙得意洋洋的说道。

然而秦络却摇头道：“不，我还有一个最大的对手。”

“谁？”

“拓跋冽。”

铁匠孙一愣，“拓跋冽？他不是很信任你，刚刚任命你为大国师么？”

“如今我是在帮青云部渡过难关，然而将来，我和拓跋冽之间，必会决裂。”秦络这一次见到拓跋冽发生惊人的变化，“他如今就是草原上蛰伏的猛虎，不可小觑。若今次能够翻身，将来对大楚，必是祸患。”

“所以，你不打算让他翻身了？”铁匠孙问道。

“我不知道。”秦络陷入了迷茫，他猜测叶勒可汗必会发兵白沙，到时候，他是眼睁睁看着青云覆灭，还是助拓跋冽一臂之力呢？

然而青云，还有他的朋友。吉米、阿勒木、阿布泰，这些人和秦络朝夕相处，他又怎么忍心，看他们陷入绝境，走向死亡？

眼见秦络陷入了困惑之中，铁匠孙厉声问道：“秦络，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

秦络回忆道：“吾以吾血，吾的先祖英名起誓：从今日起，自愿成为间者，愿为大楚奉献一切。服从楚国的派遣，遵从楚国的命令。不被金钱所诱导，不被权力所迷惑。”

铁匠孙跟着秦络，一起念道：“铭记国耻，誓死效忠。袍泽同心，永不背叛。不忘初心，至死方休。”

秦络念完誓言，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只听铁匠孙劝解道：“作为间者，最难的一点，就是不忘初心。曾经，我也有过迷茫。我在项羌待的日子，比在大楚长多了。我的大半生，都在这片草原上，有时候我会问自己，到底哪里是我的家乡？我没有生儿育女，也没有娶一个草原上的姑娘，就是怕自己，失去了初心。”

秦络心中难受，很多间者，付出了生命和青春，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就是为了大楚，能够收复失地。

他们间者走过千难万险，到了最后一步，秦络不应该为了私人感情，而令大家功亏一篑。

“孙大叔，我会守住自己的初心。”秦络最后说道。作为间者，他定会背叛其中一方。只能对不起拓跋冽，对不起青云部了。

青云部在白沙修养四五天后，卫慕大汗王耐不住性子，多次向秦络表示，希望能见识一下火器的威力。秦络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直接溜走回避。可是卫慕大汗王也并非傻子，见情况不对，心中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