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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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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新年,也是先宫宴,后家宴。

因为是新皇登基头一年,明年就是选秀,故而今年的官员家眷中,年少的女儿多,儿子倒是带一个就算了。

独孤娇抱着穿着小斗篷的儿子,在席间,也只有她这么抱着孩子来赴宴了。

大户人家的孩子,都不会自己喂养孩子,而是会为孩子找好奶娘,一般都是奶娘照顾小主子,女主子很少亲自照顾儿子。

可像独孤娇这样一府主母,还是堂堂的亲王妃,却这样走哪儿都带着她儿子,还是自己亲自喂养照顾的,可真是见都没见过了。

不少人在心里鄙夷独孤娇,觉得这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山野丫头,那怕是挂着独孤氏大小姐的名头,也还是个不懂规矩,丢人现眼的没见识丫头。

西陵楚这位太上太皇与他的太皇太后,也就露个面,喝杯酒就离开了。

大家也都明白,太上太皇的身体一直不好,太上皇与皇上才会一直孝心有加,让太皇太后陪着太上太皇养在太康宫,一般都是鲜少有人敢去打扰他们二老的。

下面就是各家小姐,各展才艺的时候了。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各项绝学展露人前,真是比看戏法好看多了。

独孤蕣与独孤心也在,毕竟是独孤氏的二位公子,宫中夜宴,哪里有不邀请人家来的?

白玉霜也来了,一直陪在顾相思身边,顾相思就是带她来见世面的,这人死读书没用,就得多见大世面,见得多了,人也就从容淡定了。

“这是谁家小姐?跳的真好。”独孤娇望着这名穿着仙女阁新款浅碧色螳螂兰花纹的少女,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凌波微步,罗袜生尘。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总之,一个,美。

一句话,瑰姿艳逸如仙子。

西陵虞端杯饮酒压低声音说:“是徐家二房的嫡出小姐,没看到徐淑妃的脸色都气青了吗?”

“一代新人换旧人,徐老夫人够狠的。”独孤娇再看一眼这位翩翩起舞的少女,再看看脸色铁青的徐淑妃,唉!真是同情她,竟然被自己的母亲把她当了弃子。

“这位徐小姐是在徐老夫人膝下养大的,与二房不怎么亲,否则,徐老夫人哪里能放心把人送进宫,与她女儿争宠,让二房起来,她和她儿子最后什么都落不到啊?”西陵虞喂她吃口东西,孩子也睡着了,他招手唤了木槿和红桑,让她们把孩子抱下去休息。

独孤娇把孩子交给了木槿,吃着东西,看着一舞罢,款款向西陵修这位一国之君施一礼,便转身莲步轻移飘然而去的这位徐小姐,真是一举一动,都宛若洛神在世。

徐老夫人满意的眼中含笑,她多年的心血,总算是没白费。

她一早就知道女儿是个不成器的,再说了,女儿长得不是绝美的,又没有多少心眼儿,当年也是她狠不下心来,女儿才会什么都平平无奇的。

如今好了,她手里又多了一颗有用的棋子,只要这丫头进宫帮她女儿,她女儿还愁不能步步高升吗?

唉!可惜!这傻女儿不懂她的苦心,说不定,都在心里恨死她这个母亲了呢。

徐淑妃的确是恨死她母亲了,她年纪轻轻的又没有容颜老去,母亲就急着安排人进宫顶替她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母亲!

接下来,这些小姐再表演,可就每一个人比得过那位徐小姐得了。

不过到了最后,却有一女怀抱箜篌,一曲缥缈仙音,实在是妙不可言,另所有人都沉沦其中,赞叹不已。

“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独孤娇听了这位小姐的箜篌,脸色已是大变。她转头担忧的看向坐在西陵修身边的梵伽,这个女人可是不简单的,她可是比徐小姐更难以对付。

梵伽感受到独孤娇的视线,转头看向独孤娇,面纱后的嘴角微微一笑,轻微点下头,告诉独孤娇她没事,不管以后宫里进来什么妖魔鬼怪,她都有得是手腕镇压。

婆婆醒了,千年冰魄回到了她手里,谁敢来招惹她,她就把谁废了。

当动口不管用时,她还可以动手,就不信有人能越过她一头去。

独孤娇想想也是,梵伽当时可是差点一招都把南仲给废了,这些弱质纤纤的闺阁小姐,再是学了幻音术,哪里又会是她的对手?她真是杞人忧天了。

梵伽很喜欢这种温暖的关怀,独孤娇是她来了西贺国后,最喜欢的一个人了。

“你又和娇娇眉来眼去什么呢?也不怕朕和虞儿在一旁吃醋。”西陵修压低声音饮酒笑说,也就金世禄在一旁斟酒伺候,能听得见他在说什么了。

“皇上若是喜欢吃酸的,回头我腌点梅子,就多送皇上两罐好了。”梵伽与西陵修相处的也轻松随意,实在是从大婚后,西陵修就没有在她面前摆过帝王的威严。

西陵修被她逗得一笑,他这位皇后娘娘,绝对是一位不解风情且难以融化的冰美人。

宴会随着各家小姐陆续大展才艺,也快接近尾声了。

今年的夜宴安排的早,结束的也早,不过刚亥时,宴会就散了。

……

散了宫宴,他们一众儿女,自然是又陪祖父祖母以及父母一起过节守岁,西陵虞一家三口,今夜自然又是留宿在宫里了。

这事是瞒不过去的,宫里的另外三个女人,其中两个,便凑到一起疑惑起来了。

徐淑妃被她母亲气的不轻,宫宴一结束,她就气的拂袖回宫休息了。

如今坐着羊车里交谈的,是苏昭仪和夏昭容二人。

“姐姐说奇不奇怪,之前中秋节的宫宴虽然是家宴,可也不能一结束后,皇上与皇后就离开跑去太康宫了啊。”夏昭容想的最多,此时她就是满腹疑惑不解道:“今夜的除夕夜宴又是如此,难不成……太康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成?”

“宫里的秘密从来都不少。”苏昭仪本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皇后娘娘跟着皇上,皇上总不可能在太康宫藏个女人吧?

既然不是会与她们抢皇上的女人,她们又自寻烦恼去想这么多做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宫里的秘密是不少,可皇上与皇后极力掩盖的秘密,姐姐难道就不好奇吗?”夏昭容看向身边一贯淡然不争似的苏昭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爱装模作样,心里还不知道是不是如她一样担忧难眠呢。

苏昭仪沉默片刻后,缓缓抬头转首看向夏昭容,启唇说一句:“你觉得,孙皇后是真死了吗?”

“当然是真死了,不然能发丧吗?”夏昭容不明白苏昭仪这是什么意思,孙皇后可是都葬入皇陵了,这还能有假?

苏昭仪垂眸玩着绣着双飞蝶舞的丝帕,声音低低似呢喃道:“自古以来,有一国之母薨世后,再是太上皇还在,也不可能不追封谥号吧?”

夏昭容闻言脸色一变,是啊!孙皇后可是皇上的生母,皇上登基后,怎么可能没追封她什么什么太后的谥号?

还有太上皇也太奇怪了,孙皇后死后,他就离开了皇宫,一年到头也不见人。

更是把后宫所有妃嫔都放出去,有儿女的陪儿女去封地,没儿女的去了行宫,难道他一个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会不需要女人吗?

“幽篁是太上皇给孙皇后安排的掌事姑姑,她会武功,可是孙皇后死后,她就立刻离宫了,这不是很奇怪吗?”苏昭仪垂眸越是细思,越是极恐。

幽篁这样的老人,若是留在宫里,必然御前的人。

放弃这样的好前途急于离宫,这是得多傻的人,才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夏昭容脸色苍白的不吭声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话都说到此处了,还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

“当时应该是病危,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所以……才撒下的这个弥天大谎吧。”苏昭仪只是点醒夏昭容,让她不要再去盯着太康宫了。

在这个宫里,秘密太多,知道的越多,好奇的越多,人越会死的快。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以后无论妹妹爬得多高,都会永不忘姐姐今日提醒之恩。”夏昭容已是吓出一身冷汗,若是孙皇后还没死,那太上皇必然每个大节都回宫,她派人盯着太康宫,一旦出了一点意外,她和她的家族,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妹妹客气了,以后,咱们都要学会讨好皇后娘娘,她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才是最得皇上信任之人。”苏昭仪已经看明白了,在这个宫里,无论换了多少新人旧人,只要梵伽不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她这位史上第一位外邦公主为后的女子,就绝对不可能倒台。

夏昭容脸色苍白低着头,苦笑一声:“姐姐说的对,皇上很看重皇后,而皇后……我们都没有见过她面纱后的容颜,但可以想象,她定然是位绝色倾城的女子,否则今夜宫宴上,皇上也不会对所有大臣家的女儿……都不屑一顾了。”

徐小姐和那位卫小姐,是多么的明艳动人,是多么的才艺过人,可皇上从头至尾,都没有对她们有过一瞬间的惊讶与迷恋。

反而在宫宴上,一直有看到过皇上多次,有与梵伽窃窃私语,这样的恩宠,岂是对待寻常女子可以有的?

“妹妹说的对,咱们这位皇后娘娘面纱后的容颜,才是最可怕的武器。”苏昭仪言尽于此,她让人停车,她下了夏昭容的车,坐上了自己的羊车。

夏昭容也吩咐人回去,还有,把太康宫外的眼线撤了。

从今以后,她们最好是装傻依附皇后娘娘,否则,新人进宫,她们的日子可是要难过了。

苏昭仪与夏昭容分开后,也想了很多,越想越害怕,也越想约不敢再争夺什么了。

孙香盈和常兮香的下场,她可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孙香盈为皇上生有两子,又是皇上的结发妻子,皇上的亲表妹,最后不还是落得凄惨下场吗?

常兮香也有儿子,最后也还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落。

而她没有儿子,也没有孙皇后这样的姑母,若是再不学聪明,后头被家族抛弃,她的下场……可能还不如如今的徐淑妃呢。

徐淑妃的娘家送了新人入宫,徐淑妃成了一枚弃子。

而他们的娘家……谁又知道,回头会不会也送新人入宫呢!

……

除夕之夜,西陵虞与独孤娇是在宫里陪父母过的。

大年初一,他们还是一起过的。

大年初一也是中午宫宴,不过是西陵修与后妃一起聚一下,给孩子准备些压岁钱罢了。

之后,也就去了太康宫。

苏昭仪与夏昭容都心里清楚,她们带着女儿各回了宫殿。

西陵润自打失去母亲,大病一场后,不止不说话了,连笑容也没有了。

西陵修对此很心疼这个儿子,最终商议后,想把这个孩子,也送去凤凰山。

“回头我会问问四哥的。”独孤娇也不敢自作主张,毕竟,她已经只是个外嫁女了。

西陵修点了点头,这事是要征求人家族长同意,毕竟送一个孩子过去,人家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西陵尊望向长子,无奈摇头饮酒一杯,放下酒杯又叹气道:“年后,我与你母后会先去虞儿封地,至于你与梵伽……唉!如今宫里人少,等到秋天选秀后,后宫人多了,梵伽就要多费心了。”

“是,父皇。”西陵修与梵伽低头受教,他们会好好打理天下与后宫,不让父皇再操心。

“嗯。”西陵尊轻点了点头,对于长子和大儿媳妇,他还是很放心的。

就是小儿子……今年还要回凤凰山一趟,也不知道路途上,会不会又遇上什么麻烦。

独孤娇在西陵尊望向她时,她就忙笑说道:“父皇您放心,四哥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明日我们就出发去封地,在哪儿等着他们,就行了。这回来了十位武功高强的前辈,我们一定会一帆风顺的。”

“嗯,独孤家主把一切安排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西陵尊也就是觉得孩子太小,他们总这样跑来跑去不好。

年初一一家人吃顿团圆饭,西陵尊也就带着林笑从密道离开,今日就启程去西陵虞的封地了。

他们不宜在帝都停留太久,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独孤娇他们也已准备好,临走前,她还要去趟镇国王府送礼。

今日是不行了,明日早上启程前,是一定要把年礼送到镇国王府的。

……

大年初一,镇国王府可是也热闹了。

多年以前,龙辰招惹的一个姑娘的女儿找上门来了。

“娘,我对天发誓,我真没做过这等子糊涂事,我是清清白白跟的如莺……哎呦喂!你踢我干嘛?”龙辰正脸红脖子粗的举手和他母亲对天发誓以证清白呢!谁知道他家这个母老虎,却从背后踹他一脚,可是疼死他了。

傅如莺已经想打死他了,都是快当祖父的人了,居然这时候……弄出这么大一个女儿来。

顾相思坐在花厅的罗汉床上喝着茶,低头垂眸轻叹口气道:“当年亲家母就说过,你小子命犯桃花。曾经那些年,你身边烂桃花无数,还是如莺出现,让你躲过了那些桃花劫。只是没想到,你这桃花劫还是没过去,如今这一劫……在劫难逃啊!”

“娘,亲娘,求您别火烧浇油了好吗?”龙辰被他媳妇儿揪住耳朵,他都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了。

当年那些红粉佳人是烂桃花吗?要不是他母亲害他,他说不定早妻妾成群,尽享齐人之福了。

可是……呜呜呜,这就不是亲娘,找个江洋大盗的女人给他当媳妇儿,他当年差点和那些佳人一起被傅如莺给废了。

想起这事他就无语凝噎,什么桃花劫还没过去?明明就是他亲娘给他找了个最可怕的桃花劫。

傅如莺是名温柔,样貌温柔,就是这手段一点都不温柔。这个混蛋!当年她都把他拖去宫里找净身房老人给他看过了,明明是个童子身,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婚内出轨的?

“松手啊!你这个母老虎,这些年来你把我看的跟孙子一样,我有时间去风花雪月吗?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女人!”龙辰要气死了,他可是红罗教主,黑白两道,朝廷江湖上谁不给他三分薄面啊?

可他自从娶了这个母老虎后,他就再也没有面子了。

“自作孽,不可活。”西陵滟这位严父,一向对他们几个臭小子不假辞色,对他们严厉到冷酷无情的地步。

“父王!我可是您亲儿子,有您这样狠心的父亲吗?”龙辰要疯了,这一家人是想逼他也去跳护城河去吧?

西陵滟抬眸冷冰冰的看着他亲儿子,启唇淡冷道:“你要不是亲生的,我早把你的腿打断,丢到街上让你乞讨去了。”

龙辰瞬间泪奔的往地上一坐,这日子没法儿过了,他亲爹这是和他有仇啊!

顾相思喝了一杯茶,心绞痛好了一点,她真的快被这个小子气死了。

西陵滟就是因为刚才顾相思被龙辰气的心绞痛,他才会这样一身的怒火,恨不得宰了这个混账小子。

他母亲辛辛苦苦舍生忘死的生下他,就是让他来把他母亲气成这样的吗?

顾相思就是怕西陵滟会一气之下宰了她这个儿子,她才一直忍着,安慰自己缓过来,这才抬头看向这名眉眼秀丽的少女。

少女年纪也不小了,瞧着得有十四五了,倒是很稳重从容,半点都没有因为龙辰和傅如莺打闹的动静,有一点神情变化。

十五岁的大姑娘,她家龙辰今年三十一,感情是她儿子十五岁和女人混一起去,十六岁就当爹了啊?

开什么玩笑,她为了她儿子的身体健康,可是让人寸步不离盯着他们,十八岁之前,是绝对不能胡搞瞎搞的。

就连成亲,也是要十八岁成亲的。

她二儿子最大的孙女,今年可才十岁,怎么可能……

“阿娘!”西陵君和宝珠紧张的跑过去扶住他们母亲,结果……却见他们父王过来,把他们母亲抱在了怀里,他们只能收手退立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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