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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画魔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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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青回到房中,心中悔恨不已,安德鲁的失踪,自己要负上很大的责任。昨夜自己在走廊内大声地询问安德鲁,一定让那个人暗中听见了。为了以防万一,那个人先下手为强,一手导致了安德鲁的失踪。

  洛青愤然一拳砸在桌上,坚实的檀木桌面立刻碎裂。

  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羽灵忽然开口道:“洛青,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洛青诧异地道。

  “如果这些事真的是精灵族人做的,我希望,你能放他一条生路。毕竟,我也是精灵族人。”

  洛青长叹了一声,道:“我理解你的处境,好吧,我答应你,羽灵。”

  羽灵幽幽地道:“谢谢你,洛青。我想去一次你所说的那个阁楼,也许在那里,我能为你找到一点线索。”

  洛青兴奋地道:“那太好了,你们精灵人有着与生俱来的第六感,也许真的能发现一些我忽略的东西。”

  阁楼的铁门敞开着,从亚历山大突然中风昏厥那天,这里已经无人顾及,羽灵跟着洛青走上狭窄的楼梯,两人的脚步声都轻若无物。

  洛青突然面色一变,呼道:“羽灵,你走路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声音?”

  羽灵微微一愣,道:“我和你们人类不同啊。”

  洛青的神色变得很奇怪,但双目中却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喃喃自语道:“是的,你是精灵人。而普通人走在楼梯上,应该会有沉重的脚步声。”

  羽灵迷惑不解地望着洛青,后者紧锁眉头,似是陷入了苦思。

  阁楼内依然原样未变,陈旧的家具在阴暗的光线中孤独地沉默着,洛青有些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羽灵?发现了什么没有?”

  羽灵闭上双目,静静地立了良久,才睁开眼歉然道:“对不起,洛青,我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存在。”

  洛青苦笑一声,道:“没什么关系,就算有什么重要的线索物品,恐怕早就被那个人拿走了。”

  羽灵的目光缓缓扫过阁楼内的每一個角落,柔声道:“洛青,再仔细找找吧。”

  洛青颓然道:“除了那几十口破箱子,其它的地方我早就翻查过了。”

  说到这里,洛青忽然心中一动,目光落在墙角堆放着的几十个樟木箱子上。

  一只只箱子被打开,古怪的气味顿时弥漫了整座阁楼,皱巴巴的丝绸华服,破损不堪的摆设玩物,爬满蛀虫的发黄旧书,几乎都是死去的南特公爵和南希的旧物。

  羽灵幽幽地道:“看来亚历山大和他的妻子生活得并不幸福,否则不会这样处置亡妻的遗物。”

  洛青耸耸肩,随意翻动着一大堆的杂物,道:“这些权贵们其实大都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显赫风光的生活背后,也许就是丑陋的血腥和杀戮。”

  “那么亚历山大也不会例外了?”

  羽灵道。

  洛青微微一愣,随手拿起一本卷了边的厚厚日记本,朱红色的羊皮封面已经褪色,右下角清晰地写着“南特日志”四个流畅的墨水字迹。

  洛青好奇地翻开日记本,里面却是一片空白,只是隐隐地有暗色的印痕显出。

  难道是用隐形的药水书写的日记?

  洛青十指轻按在日记本上,口中默念,丝丝缕缕的白雾从他的指缝间飘出,将日记本笼罩在一团朦胧的雾气中。

  白雾渐渐散去,一行行清晰的字迹呈现在洛青的眼前。

  “明天是海云公元一三六零年七月九日,南希即将带着亚历山大前来城堡中做客。说实话,我并不太喜欢这个人,他只不过是个破落的侯爵后裔,无权无势,只是仗着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迷惑住了我天真的女儿。”

  洛青看到这里不觉心中感慨,如果不是亚历山大家境破落,相信也不会娶南希这样相貌平庸的女子为妻。

  “今天,天色灰暗,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我和亚历山大、南希共进晚餐。亚历山大的穿着实在寒酸,白色的衬衣领口居然都没有浆洗干静,侯爵制服袖口上的金钮扣也缺了好几个。看来,他的日子过得比平民好不了多少。

  不过他总算还遵循着贵族的礼仪,言行举止勉强得体,他的祖父曾经冒死救过陛下姨母的性命,所以家中还珍藏着当年宫廷赏赐给他们的一幅珍贵的古画,听说这幅画是用掳掠来的精灵人做成的标本画,价值不菲。不过要想凭一幅画的嫁妆就娶到我的宝贝女儿,还远远不够。”

  洛青心头一震,多年前,人类的势力向精灵人居住的森林延伸,他们将掳掠来的精灵人制成标本,放在画框中,作为装饰画进贡给宫廷皇室观赏取悦。不过这种残酷的做法后来遭到了一些有良知的宫廷大臣的反对,经过议会裁定,最终被视为违法而言令禁止。但这些为数不多的画,也便成了仅存的稀世珍品保存下来。

  洛青不由心中一动,那幅藏在壁橱中而被偷走的画,是否就是这幅精灵人的标本画呢?不知不觉,洛青已经完全被日记中记载的内容所吸引。

  “整整一个月,南希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可爱的女儿为了亚历山大,竟然要与我这个最疼爱她的父亲决裂。可怜的孩子,她还不知道人世间的肮脏和丑陋。我决不相信亚历山大会真心爱我的女儿,我要派人查清楚他迎娶我女儿的真正目的。”

  “今天是周末,深夜,葛朗太法师带来了惊人的消息。亚历山大一直有个漂亮的秘密情人,就住在他的侯爵城堡中。据葛朗太法师说,亚历山大也不是个洁身自好的贵族,他竟然在暗中与巫师来往。天啊,巫师早在上个世纪便被公认为最邪恶的职业而遭到明令捕杀,没想到亚历山大竟敢冒着杀头的危险,与巫师交往。他究竟想做什么?有什么可怕的阴谋?我下定决心,决不能让亚历山大迎娶我的女儿。”

  “寒冷的冬天来了,南希也病倒了,望着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我的心痛得像刀绞一般,这一切,都是亚历山大那个畜生造成的。今天他来看望南希,被我一顿训斥赶了出去。当我喝破他有个秘密情人的时候,他吓得脸都变色了。我已经警告了他,如果他再敢纠缠我的女儿,我就将他和巫师暗中来往的事禀告国王陛下。相信以后,这个家伙不敢再来了。”

  “今天是复活节,南希的病情还没有康复,我的心乱极了。这几天我的头不知为什么痛得厉害,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毛病。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日记写到这里字迹开始凌乱起来,似乎执笔的手已经无法保持稳定,随时都在颤抖。

  “海云公元一三六一年二月七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今天仆人在打扫我房间的时候,居然在床底下发现了一颗死去婴儿的头。焦黑的头颅,绿莹莹的眼睛,简直就是魔鬼的化身。这样恐怖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床底下,啊,我的头痛得厉害,我······”

  日记写到这里突然中断,泛黄的页面上洒着几滴褐色的血渍,触目惊心地遮住了最后几个字。

  洛青看到这里心弦剧震,他飞一般地冲下阁楼,在过道内抓住一个经过的年老仆人大声问道:“南特公爵是那一年死的?快说!”

  仆人被洛青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您问这个做什么?南特公爵?好像是,好像是海云公元一三六一年二月八日出殡的。”

  洛青心中发寒,这么说,海云公元一三六一年二月七日,写最后一页日记的那天,正是南特公爵死亡的日期。

  洛青呆呆地站了一会,重新返回阁楼,将那本日记细细翻阅了数遍,喃喃自语道:“死去婴儿的头颅,巫师,精灵人的标本画,亚历山大的秘密情人······,这些事究竟有什么暗中的关联?”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羽灵低声问道。

  洛青抬起头,望着一直在墙角静静注视着他的羽灵道:“这件事越来越复杂,我相信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我现在要立刻出去找一个人,羽灵,伱能否替我暗中照顾亚历山大呢?”

  “好吧。”

  短暂的犹豫后,羽灵道:“我会在暗中保护他的,你放心走吧。”

  这里只是一个偏僻的集市,泥砖铺就的地面坑坑洼洼,空气中飘着难闻的腐臭味,一条狭长的水沟横贯集市,黑沉沉的水面上泛着厚厚的油腻。

  集市两旁零散地摆放着十几个小摊,摆放的都是一些廉价的日用品,风吹得摊上悬挂的木头招牌哐啷作响,摊主们在午后暖洋洋的日光下昏昏欲睡。

  集市里生意冷清,来往的行人大多是衣衫普通的平民,苍蝇、臭虫到处嗡嗡乱飞,竟然比路过的人还要多。

  洛青在集市旁一座脏得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帐篷前停下脚步,掀开斑驳污渍的帐布,大步走了进去。

  阴森潮湿的帐篷内,一只紫色的水晶球陈放在结满木疤的圆几上,发散着浑浊的光泽。圆几前铺着张画满符咒的破烂地毯,盘膝坐在地毯上的老人闻声睁开双眼,嘶哑的声音带着兴奋:“尊贵的客人,您需要占卜吗?一个银币就行了。”

  洛青惊讶地打量着老者,褴褛的长袍上都是破洞,已经遮盖不住黑瘦的双腿,面泛菜色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似乎还闪着昔日灵动的风采。

  望着沉默不语的洛青,老者又叫道:“如果您觉得贵,一百个铜币怎么样?不能再少了,我的占卜可是远近闻名,灵异得很。怎么,您不相信吗?要不,九十个铜币?”

  “你,真的是葛朗太法师吗?”

  洛青从怀中掏出一把金光灿灿的金币,放在圆几上,怀疑地望着老者。

  老者身躯微微一震,嘶声道:“您是谁?您怎么知道我过去的名字?葛朗太法师,嘿嘿,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听到过别人这样称呼我了。”

  洛青惊讶地道:“葛朗太法师,你怎么,怎么,?”

  “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您是想这么问吧?”

  葛朗太爆发出一阵凄冷的笑声:“昔日堂堂的法师,沦落到街头替人占卜的可怜境地。嘿嘿,从前的事情我早已忘记了。年轻人,你难道是特意来找我的?”

  洛青点点头,葛朗太的目光落在圆几上的金币上,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找我干什么?这些金币可不够用啊。”

  洛青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道:“这里共有两千金币,只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它们就是你的。”

  葛朗太贪婪地望着钱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你想问什么,尽管说吧。”

  “南特公爵这个名字你不会忘记吧?”

  “南特公爵?”

  葛朗太立刻面色一变,紧张地叫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究竟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南特公爵雇过你去调查一个叫亚历山大的年青贵族吧?”

  葛朗太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细长的脖子上青筋根根暴起,看上去十分可怖:“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和你无关,我只想知道你查下来的结果如何,你要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不能漏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为什么你想知道这些?你?你是亚历山大派来的?”

  洛青望着惊惶失措的葛朗太,皱眉道:“你何必怕成这个样子,像你这样胆小猥琐的法师,难怪只能呆在这种地方占卜骗钱了。”

  葛朗太暴怒道:“我胆小?如果我不是失去了法力,会龟缩在这里混饭吃?”

  洛青忽然喝问道:“葛朗太,原来你失去了法力!为什么?难道与亚历山大有关?”

  葛朗太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双目暴射着骇人的光芒:“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让我失去了法力!她是个妖女,是个妖女啊!”

  葛朗太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帐篷中,双手狂乱挥舞,面目狰狞得就像是一个发了疯的厉鬼。

  洛青一把揪住葛朗太,沉声道:“哪个女人?是亚历山大的那个秘密情人吗?”

  “就是她!就是她!她是个妖女!一个艳丽而恐怖的妖女!”

  葛朗太双手抱头,歇斯底里地呼叫道。

  “她现在人在哪里?告诉我,亚历山大和南希成婚后,他的情人去了哪里?”

  葛朗太忽然用力挣开了洛青的双手,胸膛急剧起伏了一阵,嘶声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洛青举起手中沉甸甸的钱袋,沉声道:“你放心,我决不会伤害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这两千金币立刻就是你的。带着它,你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过上一段衣食无忧的舒适日子。”

  葛朗太神色不定地看看钱袋,又看看洛青,后者道:“你不用有任何顾虑,我离开了这里,就不会再在你的面前出现。”

  葛朗太犹豫片刻,一咬牙道:“好,我告诉你。”

  葛朗太颤颤巍巍地坐下,抚摸着桌几上的水晶球,十根手指不自觉地紧张抖动着。

  “亚历山大的家位于极为偏僻的远郊,是一座年代陈旧古老的城堡。

  那天深夜,我受了南特公爵的委托,悄悄来到他的城堡。

  亚历山大是一个破落的贵族,家中只有几个年老的仆人和士兵,对于精通法术的我来说,潜入城堡实在是轻而易举。

  因为亚历山大没有钱长期修葺料理,城堡的围墙上爬满了植物藤蔓,花园里到处是半人高的野草,显得异常荒凉。

  四周万籁俱寂,笼罩在一片凄清的月光中。当时的月色很奇怪,隐隐有些发蓝。我活了八十多岁,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古怪的月光。

  花园中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池上还有一座桥,但这时,桥已断成了几截,浸在翠绿的水中,池水绿得异常浓艳,那简直就是一池绿色的粘稠物,涌动着油腻的光泽。

  在池旁有很多树,但是大多数的树上也都爬满了寄生藤,在夜风中摇曳得就像是鬼影。

  城堡紧锁的铁门对于我来说当然没有任何作用,我径直入内,里面一样是陈旧寒酸,没有几件像样的摆设。我的胆子越来越大,肆无忌惮地直奔楼上的房间。南特公爵已经暗示,如果亚历山大突然消失在这个世上,那么我可以领到一笔巨额的酬金。”

  洛青听到这里,恍然道:“原来南特公爵是让你去暗杀亚历山大。”

  葛朗太点头道:“虽然南特公爵没有明说,但言语之间就是这个意思。”

  “后来呢,你看到了什么?”

  葛朗太的瞳孔忽然收缩,双手紧紧地抓住洛青,干瘦的十指又冷又湿:“我听到亚历山大的卧室里传出一阵女子轻柔的笑声,那笑声摄魂勾魄,充满了撩人的娇媚。我悄悄地从门缝内望去,只见亚历山大怀中抱着一个肌肤比雪还要白的赤裸女子,正在嬉戏调笑。

  我瞧见亚历山大一边抚摸着那个女子的胴体,一边赞叹道:‘真得感谢那个巫师,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对着你的画像发呆呢。’”

  洛青惊呼一声,道:“你说什么?你没有听错吗?”

  “我听得很清楚,亚历山大就是这么说的。说实话,我当时吓了一跳,没想到亚历山大居然暗中和邪恶的巫师有来往。”

  “后来呢?那个女子说了什么?”

  “那个女子说,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腻味了便要将我抛弃?亚历山大立刻发誓赌咒一番,说了许多肉麻的甜言蜜语。女子忽然冷笑起来,说道,那你为什么背着我和什么南希小姐来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人类就是喜欢虚情假意地欺骗。

  我当时惊呆了,那个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人类,难道她不是人?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猛然打开了,我看到亚历山大诧异震惊的样子,和那个女人注视我的眼睛。那是一双冰冷的眼睛,美丽得近乎妖异,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灵般的光芒。

  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已经飘了过来,身体轻盈得仿佛没有一丝重量,她的手指落在我的脖子上,就像是一把把寒冷尖锐的刀子。”

  葛朗太说到这里,掀起肮脏的衣领,洛青清晰地看到,在葛朗太的左侧脖颈处,有几道蜈蚣般的丑陋疤痕。

  葛朗太续道:“我几乎被吓晕了,一身的法力连半成也施展不出,慌乱中我勉强击出几个魔法火焰球,狼狈不堪地逃出城堡。

  我一路不停地赶到南特公爵那里,南特一听到亚历山大暗中有个女人,还与巫师有些瓜葛,顿时满脸喜色,根本无暇细听我后来的遭遇。而那会儿我的伤口越来越痛,流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我也没有时间和南特公爵多说,匆匆拿着我的酬劳离开了城堡。”

  洛青追问道:“后来你没有再见过那个女子吗?”

  葛朗太的目光中露出了强烈的怨毒:“我没有再见过她,回去后我生了一场大病,康复之后精力大不如前,再也不能集中意念施展法术。这对一个年迈的法术师来说,就等于断绝了生路。这一切,都是那个妖女害的!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半个月后亚历山大的城堡发生了一场大火,紧接着南特公爵突传噩耗,亚历山大闪电般迎娶了南茜小姐,入赘南特公爵城堡。哼,依我看,那个妖女一定是被亚历山大弄死了。”

  洛青沉声道:“你肯定那个女子死了吗?”

  葛朗太冷笑道:“如果她没有死,能听任亚历山大娶了南茜吗?亚历山大可真够狠的,南特公爵恐怕也是死在他的手里。而那个妖女纵有再厉害可怕的妖法,也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葛朗太顿了顿,双目紧盯着洛青的钱袋,道:“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这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幸好噩梦已经结束了。”

  “恐怕还没有结束。”

  洛青扔下钱袋,转身走出帐篷:“那个女子,可能还没有死。”

  洛青回到城堡的时候,一切都维持着原样。亚历山大依旧瘫痪在床,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他的精神看上去竟然比从前还要差,脸色苍白,目光涣散无神,嘴角总是神经质般地不断抽搐着。

  洛青缓缓走到亚历山大的床边,沉声道:“公爵大人,我需要马上问您几个问题,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

  坐在床头的秀云蹙眉道:“大法师,你难道没有看到亚历山大的身体很差吗?有什么要事不能等他康复后再说呢?”

  洛青淡淡地道:“秀云夫人,我看您应该尊重公爵大人的意思吧。”

  秀云微微一愕,床上的亚历山大艰难地点点头,示意洛青继续。

  洛青道:“第一个问题,您阁楼的衣橱内失踪的那幅画,是不是一幅用精灵人做成的标本画?”

  亚历山大的双目中露出惊异的神色,点了点头。

  “那幅画是不是有些古怪?”

  亚历山大又用力点点头。

  “您过去是不是有个秘密的情人,而您亲手杀死了她?”

  洛青一字一顿地道。

  亚历山大的脸上露出震骇的表情,洛青漠然道:“您的神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不过,她可能还没有死。城堡中所发生的所有怪事,包括安德鲁少爷的失踪,可能都是她一手所为。”

  亚历山大拼命地摇着头,洛青皱眉问道:“您是想告诉我,这个女人肯定是死了?对吗?”

  亚历山大这次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洛青怀疑地道:“您能肯定吗?”

  亚历山大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地望着洛青,喉中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怪声。

  “还是让我来吧,洛青。”

  羽灵忽然从门外轻盈走来,纤细的双掌捧着一碗芳香浓郁的汁水。

  洛青盯着碗中雪白如牛乳的汁水,身躯剧震道:“羽灵,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

  羽灵凄楚地笑了笑,将汁水缓缓贯入亚历山大的嘴中:“一根羽毛和你对我的救命之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能够帮到你,我便觉得快乐。”

  洛青听得心中一酸,颤声道:“羽灵,你这又何苦呢?”

  羽灵双掌合十,闭上眼睛,开始默念起古怪的精灵咒语,一旁的秀云面无表情地望着羽灵,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亚历山大的腹部忽然咕噜一声,紧跟着肚子微微起伏,继而高高鼓起,犹如怀孕的妇人一般。羽灵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手指轻点亚历山大鼓胀的腹部,后者“哇”的一声,猛地坐起,俯身呕出一大堆腥臭扑鼻、五颜六色的垢物。

  “天啊,亚历山大,你怎么样了?”

  秀云惊呼着道。

  亚历山大急速地喘了一阵粗气,怔怔地盯着洛青半晌,忽然嘶哑地道:“我问过你,死去生物的亡灵会不会在复活节复活。你亲口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洛青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事实的确如此,死后岂能复生?亚历山大公爵,很高兴您能够开口说话了。”

  亚历山大朝秀云看了一眼,挥手道:“秀云,你先出去吧。“

  洛青追问道:“公爵大人,您亲眼看到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吗?”

  亚历山大双目一寒,森然反问道:“大法师,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

  洛青淡淡一笑,不屑道:“您不用担心,我对公爵大人过去的行为不感兴趣,也会替您保守这个秘密。何况这些往事死无对证,以公爵大人今天的权势,谁也奈何不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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