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懂得（1）

清晨，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给黑暗了一夜的天地间第一抹的光和亮。

在西郁军营附近的战场上，连续战斗了一天一夜的士兵们早已精疲力竭，双方都开始撤兵休整。他们撤走了，留下了一地的血腥，那血液，渗入泥土里，甚至将泥土都染成了微微的红色。而撤不走的士兵们，他们年轻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永远的，将与这片土地共眠。太阳光洒下来，给了大地温暖，而这里，在温暖之中，总有些微微的寂寥与凄冷。那些，大概是那些年轻的士兵们的家人们的哭泣与苦痛吧。

谦清安站在高台上，俯视着那战斗过的土地，俯视着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她感到一种悲悯。微风吹过，吹起了她的衣袖，吹走了她连续忙碌一天一夜造成的头疼与困倦，却吹不走她心中莫名的伤感与悲凉。

“战争就是这样的。”不知什么时候，郁竹站到了她的身后。

“可这不是造成杀戮的原因。”谦清安没有回头，她依旧看着下方。头发也随着她长时间低头的动作垂下来，遮盖住了她的脸庞，让郁竹看不到她的表情。

郁竹也看向了下方，看着那块就是昨天，无数人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是啊。”他语调有些许的轻。

半晌后，他抬起头，望向了远方，“可是，这个世代，皇叫民死，民不得不死。他们不在乎百姓，不在乎士兵，只在乎自己的权力与地位，以及自己心中那些欲望。”

谦清安闻言，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郁竹，“没有谁是绝对的皇。皇应心系百姓，应以国事为己任，应体恤百姓，体恤生命。而不是，只为自己的私欲，放纵自己的欲望，肆意妄为。”说道后面，她加重了语气。

郁竹听罢，微微的怔了怔，一会儿后，他略带讽刺地笑了笑，“可现在的世道，皇就可以只顾及自己的私欲，放纵自己的欲望，肆意妄为。更可笑的是，天下人甚至有的还会称他英明。”

“隐患不除，弊病不改，狐狸终究会露处尾巴的，而那些表面看起来繁华的东西，内里或许早就腐烂了，它的暴露，只需要一个时间，以及一个导火索罢了。”谦清安看着郁竹略带凉薄的表情，稍稍皱了皱眉，然后认真地说道。

闻言，郁竹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认真地看着谦清安，笑了，“是啊，都在悄悄地聚集呢。”说罢，收回了视线，下了高台，悠悠地往帐篷的方向去了。

谦清安听了郁竹的话，微微怔了一下，又缓缓地笑了。

她注视着郁竹的背影，眼睛里有微微的暖意。

帐篷内：

“六皇子殿下，臣有事禀报。”一进帐篷，郁竹就听到武则的副将，也就是昨天率领将士们打仗的将军蒋忠扯着大嗓门朝着帐篷里喊到。

而易文就站在旁边，似是对蒋忠很是无奈，“我都说过了，殿下不在，将军您怎么就是不信呢？”

蒋忠很不信，“竖子！殿下身患重病，此时不在帐篷内修养能在哪儿？我不打扰殿下修养，我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殿下汇报，耽误不了太长时间的。”

易文对面前的将军没有办法，“殿下确实不在。”说着，往后一瞥，恰好看见了站在帐篷口处的郁竹，“殿下！”

听到易文的声音，蒋忠立马转了过来，看到真的是郁竹，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易文一起行礼道，“六皇子殿下安好。”

“起吧。”郁竹走到帐篷内放置火炉的地方，做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有什么事要向我禀报？说吧。”

蒋忠沉痛地说，“殿下，敌我兵力太过悬殊了，这次战争虽然双方损失差不多，甚至对方更多一点，但是，对方的剩余兵力仍然多于我们啊。殿下，您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我们撑到第三天就不行了。”说到这，这个粗犷的汉子双眼红了，“有很多的将士们，他们还很年轻啊。我不能让我的战士们全部战死在这里，就算要全部战死，那也得有意义，不能像这样，这样下去的话，即使全部战死，这也是场失败的仗。”

闻言，郁竹想了想，看向易文，“易文，唤武卫西和武护郁来，大家一起商讨一下。”

“诺。”易文应道，然后便转身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