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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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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为柱的龙床上,容绵双手撑在围子上,以防自己被撞得头破血流。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染了一层疑雾,不懂宋筠为何隔靴搔痒。两人都已坦诚成这样了,还有什么礼避可言?

“宋筠。”她空出一只手,抓住宋筠的头发,逼他抬头,“我给你吧,你别这样。”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没有力道在推进了。

四目相对,男人悬于上方定眸灼灼,并未开口讲话。

容绵拿捏不准他的想法。说他不想要,这个说法全然行不通。说他渴望迫切,又不疾不徐,徘徊在垒壁之外。

“你......”

这般静谧太过熬人,容绵没有那份心机和城府,实施饥饿战术,勾着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论起来,她就是个傻姑娘,觉得水到渠成了就不去计较得失。

宋筠凝睇她许久,忽然趴在她肩头粗重的呼吸,随即迈开长腿走向桌边,想要喝口凉水降温。

册封还未提上日程,也不知会面临多少阻挠,他不想让她受委屈,却控制不住身心地想要靠过去。

种种矛盾之下,最终被折磨的还是自己,好比此刻,气血贲张、心口鼓臊,难耐的想要浸在冷池中。

一双藕臂自身后缠来,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带着些许颤意。

宋筠低头看向比自己肤色白皙许多的藕臂,低哑道:“别闹,我去透个气。”

容绵蜷着脚趾靠在他宽厚的背上,歪着身子道:“宋筠,你来吧。”

听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可偏偏逗笑了男人。

宋筠以一只大手握住她两条手臂,轻轻一拍,“会来的,你躲不过,但不是今日。”

他扯开容绵的双臂,捡起地上的衣衫,慢慢走向珠帘外。

珠帘剧烈晃动间,容绵的目光一直锁在他的双腿上。等人走出寝殿,小妮子撇撇嘴,掐腰在内寝来回走,浑然不觉自己周身的清凉,待反应过来时,羞赧懊恼。

入夜,经过冷静,再想想那会儿的冲动,容绵只觉恍惚。昨日站在城门外,望着巍峨庄严的皇宫,才知自己与宋筠相距甚远,若非他主动靠近,此生怕是再无交集。也因为有了这种心涩的经历,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对他动了情。

夏风和煦,吹在薄纱衣衫上,带走了几分燥热。容绵倚在窗边,竟不知宋筠已经回来了。

她望着负手站在庭院中的高大男子,忽觉心口微动,她抿抿唇,唤道:“陛下。”

庭院内,宋筠和侍卫们一同转眸,只是宋筠定定看着窗内人,侍卫们赶忙低下头。

黑压压的人群中,那抹霁蓝与夜色相融,给人一种虚渺之感,似下一瞬,他就要乘风离去,做回一飞冲天的鹤。

容绵着急,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宋筠没理会侍卫们各异的表情,缓缓走到窗前,俯身看向里面的女子,“怎么了?”

容绵鼓鼓桃腮,伸出手,“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这是何意呢?她大可以自己走出来,又没有被束缚手脚。可他还是伸手掐住她腋下,将人提溜出来了。

一沾惹淡雅的沉香气,容绵使劲儿踮脚,歪头靠在他肩头,却因为身量差距,不得不配合上双手,如一只挂在树上的小树懒。

宋筠心想,许是森严宫阙让她没有安全感,才迫不及待抱住他这棵大树以求心安。

容绵勾着他的脖子,感觉脚尖和腰肢都很酸,刚要松开他舒展筋骨,就被一股大力桎梏住。

宋筠半抬起右手,示意侍卫们退避开。

等深深庭院没了旁人,宋筠揽着容绵的腰肢走到大树下,偏头问道:“害怕这里?”

容绵是迷茫的,如坠入波涛汪洋寻不到方向的渔人,不停划桨,精疲力尽,却寻觅不到墨空中的北极星。而此时,宋筠就是那颗璀星,助她返航。

再者,她觉得自己动心了,清透的双瞳内,满是宋筠的轮廓,“很害怕。”

话落,腰间的手臂徒然收紧。

低头莞笑时,她捋捋散落的长发,软糯道:“但有你呀。”

宋筠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浓浓夜色中,肌肤雪白的小娘子低头扭着脚尖,像极了情窦初开的模样。

宋筠挑眉,勾起她的下巴,蓄着薄雾的双眸紧紧盯着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表情细节,“不讨厌我了?”

容绵哑然,她从未讨厌过他吧。

唔,好吧,她一直表现的很排斥他。

看小丫头吃瘪,宋筠掐住她软糯糯的双唇,把她捏成了小鸭子。

容绵拍开他的手,扯了扯他宽大的衣袖,“明儿不还要早朝吗,快进去睡吧。”

宋筠面无表情地扯回袖子,负手望了半圈,才又看向她,夜光里乖乖巧巧的人儿在等着他啊。

是有多久,没有人喊他一同回屋了。自从记事儿起,生母就将他散养在宫妃的庭院内,自己却在屋里与侍卫交颈缠绵。那会儿年纪小,不懂偷来的风月,却也懂得孤独是何滋味。

大手慢慢捏住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掩饰着发颤的声音道:“走,回屋。”

容绵回握住他的手,忍着羞涩晃了晃,然后提步走向殿门,一副轻松的样子,嘴里嘀嘀咕咕,试图掩饰紧张:“你旧疾未祛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犯,尽量不要熬夜和生气。”

“嗯。”

宋筠走在斜后方,静静凝着她耳屏上的小痣,忽然笃定,梦中的囡囡就是她,或许他们有过上辈子未完成的约定,今生是来弥补遗憾的。

夜深人静,同样的浓郁夜色中,徐茗衍的队伍正在急切赶路。

为了不节外生枝,徐茗衍要求队伍加速前行。人马已经多日没有得歇,一些人已经出现头重脚轻、恶心晕厥的状况。

晃晃悠悠的马车内,柳时易静静望着卷帘外的天空,长眸无波无澜,似乎并没有因为身为人质的恐惧,可他被药控制,意识混混沌沌,提不起力气。

一旁的老酌同样被药物控制,却比他看起来有精气神。

“老前辈。”柳时易舔了舔干涩的唇,“喂我喝口水吧。”

老酌伸出手,于车厢内响起锁铐碰撞的声音。他拧开木塞,将水囊递到柳时易嘴边,“喏。”

柳时易抿了几口,却被呛到,闷咳几声。

老酌扶起他,抬起粗粝的大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柳时易瞥见锁铐的孔眼,拔下鬓上银簪,三两下撬开锁,小声道:“老前辈快跑吧,免得被他们利用。”

敏锐如他,怎会看不透徐茗衍和叶姒羽的意图,但老酌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不该受到牵连。

他脱下最里层的金丝蚕甲衣,递给老酌,“这甲衣刀枪不入,老前辈身手了得,突破重围应该没有问题,等脱险后,你不要先回洛阳,而是寻一隅躲避,等待援兵赶来。”

老酌烦躁地抹抹脸,又把金丝蚕甲衣披在了柳时易的身上,“我虽是粗人,但懂得知恩图报,你想救我出泥潭,那我便护你虎口脱险。”

如此清晰的表达,倒是让柳时易诧异。

这时,前排的一名车夫跌下车辕,徐茗衍不得不叫停车队暂作休息。

侍卫将柳时易和老酌推下车,老酌虚虚搭着锁铐,假意还被束缚。

众人席地而坐,有随行的厨子为徐茗衍和叶姒羽端上饭菜。

叶姒羽端着香喷喷的牛肉来到柳时易面前,语气温腻道:“柳都尉还不打算交代我夫君的下落吗?”

柳时易靠在一棵老树上,虚弱地笑笑,“夫人说什么呢?在下实在是听不懂。”

叶姒羽耸耸肩,“那就继续饿着吧。”

从宋筠返朝夺位的消息传出后,叶姒羽就猜到宋廖的失踪必然跟他有关,而柳时易作为宋筠的心腹,也必然参与了绑架。

柳时易瞥向坐在磐石上缄默不语的徐茗衍,微微叹息,相比叶姒羽的步步为营,徐茗衍更多的是沉默,像一个失去方向又拼命证明自己价值的迷失者,纠结矛盾又执拗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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