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前因后果（二）

态度？湘筠摸着下巴仔细想了一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便抬起头拧着眉说着：“姑娘，奴婢也不知道，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沐遥眉梢一挑，来了兴致，望着湘筠道：“此话怎讲？”

就见湘筠的柳眉簇的更紧了，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后道：“虽然侯爷还是有空就往云光居跑，有什么好的都是往云光居送，和往常倒没有什么不同，但怎么说，总觉得侯爷对姨娘的态度变了些，以前莫说打，他都不会对姨娘大声说话呢……”

湘筠观察的倒是仔细，沐遥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你知道这个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这个问题显然难倒了湘筠，她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好像就是最近吧，但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

这个转变自然是从傅译禾登门看戏那日开始的，起因是因为阮姨娘让他在九千岁面前没了面子，还被常在这个随侍太监数落，后面还听说此事被明国公知道了第二日在大殿上当着傅译禾的面好好的参了一本，让他不仅在傅译禾那里没了面子，还在众臣面前丢了脸，她猜测也因如此，所以那日沐覃才会头一次斥责阮姨娘。

想到这里沐遥便又笑了起来，她望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慢慢说着：“湘筠，人心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就会改变，今日你喜欢的一样东西，或许它明日碍了你的手脚，你便会开始嫌弃它，直到最后厌烦它。”

话落，空气凝结了，湘筠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美貌的主子，仔细地回味着主子的话。

这句话她是听懂了的，姑娘话中的那个‘喜欢的东西’说的就是阮姨娘吧，说是碍了手脚，那自然是碍了侯爷的手脚，细细把这句话和这两月的事情串联起来，她忽然觉得无比的有道理，望着沐遥的眼睛像是在看神明一样。

湘筠静静的听着，沐遥继续道：“今日的事情，虽然阮姨娘仍然会回来，但是你仔细想想，父亲被最信任的人算计、再一次被她在外人面前下了面子、之后三妹妹又失礼与二婶婶，你说这些事情最后父亲会怪再谁身上？”

“自然是阮姨娘啊。”湘筠想都不想就说了。

沐遥点头，“嗯，被信任之人算计之后，父亲会防备；旧事重演又一次因为她而在外人面前丢脸，父亲和她的间隙会拉大；而前人的‘三不朽’中说立德立功立言，德排首位，俗话也说子不教父之过，孩子德行不好终归再怎么撇也是父亲没教好的原因，三妹妹一直养在姨娘膝下，父亲定然会觉得她无用。”

话到这里沐遥纤细的白皙的手慢慢摸上了自己的垂落的发丝，轻声说着：“就照这么看，虽然现在父亲是舍不得她，她的回归也会是必然的，但要知道人心是最禁不起时间的考验的，一天是喜欢不舍、两天也是如此，但能保证往后日日都是如此么？”

这个反问听的湘筠一怔，心里越发觉得有些心悸，若不是姑娘今日说给她，她是真的意识不到人心竟然会如此复杂。

抬眼仰视着沐遥，湘筠忽然觉得自己在姑娘面前好像渺小的像尘埃一样，姑娘才比她大一岁，但却对人心把握的如此到位，而她呢，若不是姑娘说，自己恐怕一辈子也想不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