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别跑了
二师兄没有直接回答，似乎有些心虚和愧疚，直接低下了头。
叶淮晴没忍住，决定继续给二师兄加油打气。
“二师兄，你还在，师姐还在，我也还在，只要衡虚剑仍在，不管先前发生了什么，太华衡虚都会重新回到世人的眼前，我们也会一起找回师尊和其他师兄师姐。”
一提到找回师门中的其他人，叶淮晴顿时激动起来。
“不过是堕魔而已，你永远都会是太华衡虚的北冥驰光剑，没有任何人能将你剔除在衡虚之外。就算师尊在这里，他也只会一剑抽翻那些指责你毁了衡虚之名不配为衡虚剑的人，二师兄永远是二师兄，是衡虚的剑修。”
“小月亮说的不错，”三师姐神色温和，说起了并不温和的话语，“所以师兄，你在躲什么？师妹不想要了？衡虚剑道不想管了？剑阁的剑不要锻了？你就不怕大师姐回来后找你算账吗？”
三师姐和叶淮晴轮番开口，刚被三师姐追着揍的二师兄一阵怔楞。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师姐眼角眉梢的弧度像极了平日里将要生气时的模样，还是因为叶淮晴满怀期待的目光，沉默片刻后，二师兄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躲，多的是心魔，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二师兄并没能直接说出来。
在今天之前，他的意识还一直沉睡在识海之中，是心魔在处理各种事情，躲着三师姐的存在也是心魔。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心魔本就是二师兄的一部分，所有下意识的举措都和二师兄自身的想法息息相关。
二师兄最想回到过去，所以心魔的性情都像极了过去的二师兄。
现在心魔不敢见三师姐，多半也是因为二师兄自身不敢见到被自己牵连的三师姐。
“二师兄，做剑修要有担当，不能把锅丢给心魔，”叶淮晴站在了师兄师姐的中间，真心实意地开口，“你要知道，我们衡虚剑修都是不把心魔当人看的。”
二师兄仍有些犹豫，握着驰光剑的手一阵用力，但面对着师妹们的注视，二师兄还是垂下了眼，微微点头。
“嗯……我知道了。”
得到回答，叶淮晴终于满意地松开了二师兄，抚平二师兄衣袖上的褶子，就连三师姐的眉眼也变得热合起来。
不远处，旁观的知凝仙子犹豫着要不要靠近，但在发现湖岸的景色已经破碎成云烟后，知凝仙子还是轻咳了一声。
而抱着剑的剑灵守在三人身旁，因为自己插不进去而不太高兴，只能盯着应该算是自己同伴的桐花剑和驰光剑，像是想要用视线让灵剑们立马生出剑灵，好与自己为伴。
听到了轻咳声，叶淮晴回过神，在看见知凝仙子收拢在身旁的云雾后缓过神来，就连二师兄和三师姐也突然想起自己制造出的问题。
想着一路上崩溃的幻境，二师兄忍不住侧过了头，三师姐露出了稍有些愧疚的笑容。
在招手让有些孤零零的剑灵跟在身旁后，三师姐主动开口：“抱歉，我会帮着修复云海大阵的。”
寒山殿散落在云海中的幻境小天地有许多，每一个幻境都是依靠天品云海大阵在运转。
“没关系，云海大阵不会轻易被损坏，这些个幻境只要停歇几天就可以恢复成原样。”
知凝仙子走向几人，主动拒绝了三师姐的提议。
因为叶淮晴的存在，更因为寒山殿中本就有不少不省心的剑修，所以知凝仙子早就习惯了云海大阵中的幻境天地时不时就被摧毁几个。
“如果你们已经和解好了，我建议你们还是马上离开这里，因为幻境坍塌会引发灵力混乱，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幻境坍塌确实不是什么小问题，没少经历这种事情的叶淮晴看了看师兄师姐，又看向知凝仙子，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知凝姐姐，我们现在想先回雪枫林，可以吗？”
作为频频出入寒山的访客，叶淮晴手滑拆毁的幻境数量直接是师兄师姐的上百倍，甚至连云海大阵都被她和齐光剑主意外弄停过。
知凝仙子微微颔首：“自然可以，我直接送你们过去。”
在确定将要破碎的幻境天地里再没有别的要关注的存在后，知凝仙子引来大片云雾，遮蔽所有人的身形。
清凉的灵力似微风似水雾，轻柔地擦过了每一个人的身形。只是在引云雾护住剑灵时，重新点起花灯的知凝仙子动作微顿，像是发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云雾正对剑灵传达着亲昵。
她现在所操控的云雾来自云雾大阵，云雾大阵已经经过数千年的滋养生出了朦胧的阵灵灵识，而上一个得到阵灵喜爱的人正是与剑灵身形相似的齐光剑主。
但是思及叶淮晴和齐光剑主的关系，知凝仙子还是压下了所有升到了唇齿间的询问，只是默默地看着剑灵伸手用灵力将身边的云雾念成了滚滚的模样。
云雾遮掩了一切，叶淮晴并不知晓自己的剑灵又引出了怎样的思索，而是忍不住又骚扰起了自己的二师兄，试图让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二师兄别再去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二师兄，你的脸还疼不疼？那道血痕好像还没消失。”
“二师兄，你能不能再给我做一些带有剑意的小玩意？你之前给我做的簪子被我用掉了，我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用得顺手的归元界法器，之前在大集市也没有机会去采买。”
“二师兄，魔渊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能不能养灵兔，能不能种灵椒？”
在三师姐微微点头的许可下，云雾间充满了叶淮晴的询问。
不过在灵力擦去属于幻境天地的存在感时，叶淮晴又话锋一转，问出了某个被列为衡虚峰禁忌的问题。
“二师兄，我还想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谁是你最喜欢的师妹？”
二师兄：……
三师姐：……
剑灵松开了手中的滚滚云雾，也投来好奇的视线。
被剑灵和叶淮晴一起盯着，刚刚确实在脑子里谋划什么的二师兄瞬间断了思绪，默默地侧过了头。
但是叶淮晴仍旧不死心。
“不准扭头，快说，你最喜欢谁？谁又是最让你感到骄傲的师妹？我和三师姐还有五师姐，你必须挑一个出来，你不说我就哭，我真的会哭的，快点回答我，哽咽声听出来了没？我哭了啊，我真的哭了！三师姐，二师兄他欺负我！”
二师兄一阵沉默，一旁的知凝仙子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笑意，只有剑灵开始琢磨起要不要帮自己的剑主找找有没有能教导人瞬间流泪的书册。
面对小师妹名目张大的胡说八道，原本默认小师妹可以随便折腾师兄的三师姐叹了口气。
“小月亮，不要一边说自己被欺负，一边把你二师兄的手都掐紫了，那不是你的腿，你掐错人了。”
知凝仙子扑哧一声，在二师兄沉默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是笑着笑着，知凝仙子又感到诧异。
二师兄已经是大乘期剑修，现在的叶淮晴不过是筑基修为，怎么也不能轻易伤到二师兄才对。但二师兄手上的痕迹并不虚假，确确实实是被掐出来的，变回筑基修为的明剑剑主似乎只有修为不如当初，气力和□□都没有任何变化。
而就在此时，属于冰雪的寒意顺着清风出现在了云雾里。
云雾渐消，洁白的雪絮接替雾气温柔地擦拭过众人身旁，热烈的红枫在庭院雪地间屹立，如同大片燃烧的火海。
“我要去回禀女君幻境的事情，你们先在这里歇息吧，”知凝仙子回过身来，收起花灯，更压下了心底所有关于剑灵的复杂心绪，“有任何事情随时用小纸人唤我，我会立马过来的。”
叶淮晴微微点头：“放心吧知凝姐姐，我还记得小纸人要怎么用，不过女君不高兴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把二师兄抵押在寒山，让他修理幻境的。”
“好，”知凝仙子没有客气，直接接下了叶淮晴的玩笑，“我会给你通风报信，方便你带着卿衣连夜离开寒山，避开女君的责备。”
突然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二师兄沉默地靠近客居，推开房门，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并竭尽全力的将死气封锁在魔息内部。
看着师兄的背影，叶淮晴和知凝仙子挥了挥手道别，转头就拉着伸手接住枫叶的剑灵追了上去。
只是追到一半，叶淮晴又回过头，因为三师姐留在了原地没有跟上而有些困惑。
“师姐？”
叶淮晴的语调里满是不解。
三师姐没有进入庭院客居，而是直接留在了同样有些惊讶的知凝仙子身旁，眼角眉梢都浮现着浅浅的笑意。
“我有一些事情要和知凝商量，你和师兄先进去休息吧。”
三师姐不急不缓地做出解释：“你可以和二师兄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并且问清楚师门这五百年间的事情，毕竟我们还要其他人找回来。已经被认为故去的我都还能平安地回到这里，那大师姐他们也一定不会出事，很有可能还在归元界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我们。”
对于三师姐的解释，叶淮晴点了点头。
“放心吧师姐，”虽然不清楚三师姐的打算，但是叶淮晴还是爽快地做出保证，甚至毫不客气地按了按指节，“我会看好二师兄并且和他好好谈谈的。”
她也确实想要知道几个师兄师姐的魂火熄灭时师门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再有任何犹豫，叶淮晴和知凝仙子点头告别后再次带着剑灵走回了客居。
穿过微微晃动的轻纱一重绿植，叶淮晴很快就找到了坐在窗边看着手心出神的二师兄。
放眼望去，整间待客室摆放整齐，桌上的茶水糕点已经被小纸人们整理干净，一切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仿佛从来没有招待过任何客人，仿佛齐光剑主随时会回到这里，会坐观雪地里连绵的枫林
叶淮晴走到窗边，打量着窗外在雪地间奔走的灵鹿，并将一串糖葫芦放到了二师兄的手心。
二师兄回过神，顺着糖葫芦抬头，面上的魔纹似乎因为从窗外投来的阳光浅薄了几分。
“三师姐去和知凝姐姐商量事情了，马上就会回来。”
叶淮晴靠在窗边，又摸出一串从剑灵的小金库里偷偷取出的糖葫芦，当着剑灵的面解开了附着在糖葫芦上的保护灵术。
被剑主当面炫耀战利品，剑灵连忙用灵识清点起自己的小金库，随后神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叶淮晴对此并无察觉，只是撑着侧脸打量雪地中的场景，而后在剑灵微妙的目光里一口咬上糖葫芦。
叶淮晴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叶淮晴坚强地咽下了糖葫芦。
轻轻缓了口气后，叶淮晴将双手负在身后，仿佛先前没发生任何意外，笑着注视二师兄浮现魔纹的面容。
“二师兄，我想回衡虚。”
回衡虚。
二师兄目光微怔。
自从堕魔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衡虚。
叶淮晴神态轻松，抱着明剑坐在了二师兄的对侧，随手唤来小纸人准备茶点。
“不用担心我会遇见灵音，因为我回到归元界的契机就和灵音有关，天道和我做了交易，它让明剑生灵，并且提醒我衡虚有变，而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它解决一些人，这些人里就包括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