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琴声

12月底,秦母打了个越洋电话过来：“小晗，今年也不回来过年吗？交换生不是这学期就结束了吗？为什么不能回家过年呢？留在美国干什么？”

秦晗大学这几年只在家里过了一个年，后面的所有假期她都不在家。

大一结束暑假她一直在康复医院帮忙,大二她得到交换生名额直接飞到美国，之后的两年多,一次都没回过国。

秦母因为这件事吵过几次，但也许是因为她知道秦晗不愿意回国的缘由,秦母略显心虚,最后也就由着秦晗去了。

“妈妈,我不留在美国，我要去长沙一个特教学校练习手语,已经和那边联系好了。”

在美国这两年,秦晗确实学到很多。

她一边学习美国老师教授知识，一边自学杜织寄给她的国内课本。

现在唯一不足是手语。

美国和国内语言系统差异，秦晗手语是短板。

杜织帮她联系了长沙一所特殊教育学校的老师,那个学校不休寒假,很多学生是封闭式住校的，每年只放一个假期，秦晗正好可以去学习锻炼手语。

因为她选择去长沙事情,秦母生了很大一场气：“帝都市就没有能学习手语的学校吗？非要跑到长沙去？”

那天通话并不愉快，秦母挂断了电话。

除夕晚上，秦晗在长沙特殊教育学校宿舍区,给秦母发了她和听障学生一起包饺子照片。

秦母没回复，大概是还在生气。

其实秦晗回到国内时，并没有什么亲切感。

长沙街道上方言、小吃，哪怕最有名橘子洲头，都和帝都市完全不同。

这是秦晗完全陌生环境,好像国外一样，让人没有归属感。

等到秦晗真正回到帝都市，已经是新一年的春天。

她从飞机上下来，看见熟悉机场景色，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座城市，离他最近，随时有可能偶遇。

只要她想。

随时候可以。

秦晗托着自己巨大行李箱，从机场出来，来接机的是秦母。

那是一个初春的下午，秦母穿了一件墨水蓝色风衣，里面是黑色连衣裙。

秦母头发剪短了，站在等候大厅外，翘首期盼。

这几年母女之间的别扭，在见面时突然消失。

原来有些埋藏在心底埋怨，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

秦晗扑过去拥抱秦母：“妈妈。”

“舍得回来了？”

秦母哽咽一声，很快又笑了，“走吧，妈妈带你去吃西餐。”

“我们打车去吗？”

秦母摇头，拎出车钥匙晃了晃：“妈妈是开车来的哦。”

秦母买了一辆白色的SUV，是以前爸爸说那款适合女人开车，和杜织同款。

秦晗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考了驾照，有些意外。

她坐上副驾驶位，听妈妈给她讲考驾照时候趣事：“很久没有学过新东西了，没想到考试还会紧张，考科一答题时候，比高考那年还紧张，出了不少冷汗，真是没出息。”

妈妈熟练地驾驶着车子：“都快大学毕业了，小晗，你有空也去考个驾照吧？”

亲晗摇头，看了妈妈一眼，确定她心情很好，才试探着开口：“妈妈，我明天要去考试。”

“什么考试。”

“帝都市特殊教育学校，教育局统招老师，我想去试试。”

秦母愣了一会儿：“那去吧，试什么，我们小晗都学成这样了，不会考不上。”

秦晗隐约觉得妈妈哪里不太一样了，还没想清楚，秦母把车子停在一家不算大的甜品店前：“等妈妈一下，妈妈去拿个小蛋糕，庆祝你回来。”

顿了顿，秦母又问，“小晗，你......你想下来看看吗？”

问这句话时候，秦母脸上有些不自然，脸颊有些泛红。

秦晗一时没能理解，以为妈妈是想让她自己挑甜品口味。

没想到进了店，一个穿着淡蓝色工作装女人对着妈妈说：“店长，您来了。”

秦晗都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开了一家店，问过后才知道，这家店3月份才开业，刚开了不到一个月。

妈妈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一下耳垂上钻石坠子：“我以前就很喜欢烘培，我和你爸爸结婚之后一直都没想过自己再做点什么，现在想想，开一家甜品店也很好。”

秦晗很高兴妈妈转变。

这还是妈妈第一次，毫无敌意心态平和地提起爸爸。

她和妈妈吃了这么多年来最开心一顿饭，还是以前常去那家西餐厅，点的也还是以前常吃肉眼牛排。

秦母给秦晗讲甜品店事情，也讲她遇到过各式各样的客人。

秦晗能感觉到，妈妈在讲这些时，神采飞扬。

席间，秦母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过后，把手机扣在桌面上，脸却红了。

秦晗疑惑地看向妈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