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细作

柳修谨刻意遮掩着视线，眸子愈发深沉，松了手。

“王爷应当明白一个道理，有舍才有得，老衲虽然朝不保夕，但漪儿已然有了担当，之前王爷跟我夸奖漪儿，我只觉得是爱屋及乌，今日一见，才知后浪甚伟。”

柳修谨扯着嘴角笑，卸下盔甲后，显露出三分憔悴来。

萧轻舸眼眸通红着，兀自忍耐着才没让泪水掉下来。

谢清漪跟在查尔吉身后，两人穿过长廊后，没走出多远来，查尔吉就停住了步子，回身对着谢清漪行礼。

查尔吉态度谦卑，一时让谢清漪摸不着头脑。

“查大人认得我？”

查尔吉轻笑着点头，后退一步，和谢清漪拉开距离。

“虽说并未相熟，但对坊主的手段，已经深感敬佩。”

谢清漪分不清查尔吉是真情还是假意虚与委蛇，只盯着查尔吉看，并不多言。

查尔吉低头沉思片刻，仍旧是笑着开口。

“坊主并不了解我的家世，我的母亲乃异邦人，她身份微贱，家父也是看她可怜才从市场上把母亲买回来，世人的白眼，我自年幼就深有体会，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查尔吉徐徐说着往事，面上仍旧是温柔的笑容。

但从查尔吉

的眼神中，谢清漪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感情。

自幼在白眼和不屑中长大，查尔吉并没有因此磨灭本性，反而对人有了更大的宽容，也深知名声二字的深浅。

谢清漪笑容也跟着缓了几分，安抚着语气开口。

“查大人能屈能伸，将来必能功成名就。”

查尔吉却果断摇了摇头。

“谢府当年也是功成名就，此刻已经草木具灰烬，坊主，生而为人，最重要的是君子作为，坦坦荡荡，秉承内心，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对王爷有知己之情，无论王爷做怎样的抉择，我都生死相随。”

谢清漪满眼愣怔，查尔吉坦坦荡荡，压根无需谢清漪多做解释，反而显得谢清漪有些刻意小心了。

谢清漪低头缓神片刻，脸上笑容愈发温柔。

“王爷能得查大人这般的良臣，实乃毕生之幸事。”

查尔吉面上柔和，恭谨后退。

当查尔吉背影消失在转角后，谢清漪转头看向纸窗，里面赫然有一个摇曳的阴影。

“山药既然在这里，为何不出来见我？”

随着谢清漪淡淡一句话，山药立刻拉开房门走了出来，面色不改，毕恭毕敬的行礼。

谢清漪眉头愈发皱的厉害，盯着山药的

视线晦暗不明。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山药并没有急着辩解，反而率先开口。

“坊主在这里，王爷自然也在这里，可师傅却骗了我，可见是怀疑山药的忠心，是打是罚，是弃用还是幽禁，任凭坊主处置。”

山药的头愈发低下来，声音仍旧是平和，停顿了一句话，又旋即补充。

“只是素衣与小人虽然来往密切，但王爷的事，素衣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还请坊主看在她侍候多年的份上，多多垂怜。”

山药语罢，径直叩头跪地，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

谢清漪盯着山药的背影看，轻抬头，又看到了缓步走来的萧轻舸。

萧轻舸仍就是笑嘻嘻的，并不觉得事情难办，反而冲着谢清漪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