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军中香饵

秦王与岳万里等人目下坐镇中军，带领焱军主力，自然可以安下心来，不疾不徐地行进。可是陈子云现如今担任的是前锋主将之一，可不能随意为之，得过且过，尤其是不能稀里糊涂地便被另一个前锋叶珏比了下去。

况且叶珏此前已经多次随军征战，虽然此时职衔不过只是挂了一个校尉，可他的名气已经是渐渐在朝中打响。尤其是前次诈败引诱北戎重将萧灵生、正面硬撼重伤北戎名将耶律川两次战绩随着战报传到帝都，许多人都说大将军家中将门有种，是国之幸事。

陈子云没有叶珏这般家世，此前也从未亲自统领兵马参加战斗，前日被叶珏以言语挤兑之时，自然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今番好不容易得到这样身为大军前锋的机会，即便旁人不急，他自己也知道要抓住机会，好生表现。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子云却是对自己越来越没了信心，他所在军中，本来便有不少人瞧不起他这个孱弱之人，不过是不好违背太子之意，才勉强跟从他到了暨阳。有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对太子之令，但却敢堂而皇之地违背他这位主将的意思，是以这些天来，对所部将士的指挥，陈子云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

目下刀已出鞘、箭已离弦，也容不得自己再打退堂鼓，且陈子云本就常被他人轻视，若是今番自己放弃机会，只怕此生就永无翻身之日，再也不要想着作为一军之主将参战了。

无奈之下，他也就只能尽力每日催趱自己所部人马，即便不能迅捷有力，令敌军闻风丧胆，至少也要保证一定里程的行军路途，总不能教别人说自己麾下众人连走路都不及常人。

然而陈子云所部将士本就多是地方厢军出身，此前从未与北戎作战过，如今虽然到得北疆，可积习难改之下，在行军之中仍是有许多自不能察的毛病，诸如哨探不足、认敌不清，乃至于遇敌则怯等。

究其根源，能有这些不足，皆是因为平日之中要求不严、整训不够、胆气不壮之故，都绝非一朝一夕便能扭转，陈子云虽然心中明白，可短时间之内，到底也无能为力、徒呼奈何。

原本这一路前锋军行军速度并不算快，纵然军中毛病颇多，好在总是汇集一处，遇上敌人小股侦骑，尚能勉力自保。敌军因为己方人数太少，倒也不敢多行撩拨之举，然如今陈子云为求急进快战，每日催促各人多行路程，如此一来，不免就将队伍拉的过长，走不上几日，整个前锋军便连自己原本的相应队形都散乱开来。

此前陵阳公主顾瑱与陈子云所部会合一处之时，对他所部将士的“风貌”已然颇有所知，更兼陈子云其人手无缚鸡之力，心无决绝之念，既不能在军中树立威信，又不能改变军中风气，故而顾瑱虽是一个年轻姑娘，却也对陈子云所部颇以下眼相待。

那日秦王邀约之时，顾瑱已然同顾霄霆说起此节，依照她之想法，暨阳郡中并非无人有先锋之才，除叶珏之外，岳万里、越朗等人均可胜任，只是最终秦王也并未同意顾瑱所想，仍旧点了陈子云统帅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