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屠族

两万骑兵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发起冲锋，远远不及在平原或者狭长的地带来的声势浩大，可呈一线狂奔而来的天驱，远远望去似墨色翻涌，颇为动人心魄。

完颜叠哥统治的雪惕部，是最近十年中，蛮族草原上蹿升速度最快的部落之一，凭借先前合帐混战的缝隙，他迅速将自己的部族从一个五六百人的小帐，挤进了七十六帐的中游。

而他的野心还远远不止满足于此，当日蛮皇南下，他就不顾族中的反对，硬是派出了部落里绝大多数的青壮，他坚持认为，风险和机遇就像高山深处的并蒂雪莲，总会结伴出现。

在这片草原上，各大贵族早就把持了绝大多数的权利，雪惕部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已经达到了极限，只有等蛮皇拿下了南朝，他们晋升上游的可能，才会出现在草原之外的地方。

“扎木尔你带上五百勇士，我一旦战败，你就从西边突围出去，护送少主去济纳河祖地，在蛮皇陛下回朝之后你们再去上京。”

主帐外完颜叠哥望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峻，他甚至不用去看，就能凭借马蹄冲锋的声音推断出，敌人的骑兵绝对不会少于一万五。

而他们雪惕部现在就算全族的青壮加起来，都还不到万人，这场仗着实让他心里没底。

“首领，扎木尔并不怕死，请允许我留下跟您一起作战！”

手持双斧的魁梧汉子，浑身爆炸的肌肉显示出他惊人的力量，只见他跪倒在地，满脸都是不甘的神色。

扎木尔作为雪惕部最强壮的勇士，每逢大战势必冲杀在最前，曾经数次将完颜叠哥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是他最为倚重的族人。

“我们雪惕部能从一个小小的部落走到现在，你是知道我们经历了多少次生死的，今天我的预感很不好，所以我要你保护好少主，为我们雪惕部留下最后的火种。”

完颜叠哥一把搂过扎木尔的肩膀，“你是我的兄弟，这种时候除了你我谁也不相信！”

“首领，不好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个雪惕部骑兵快马赶到了大帐之前，“来的是天驱！言讫和乃牙部的战士都已经被杀光了，其他部落的战士正在朝大帐聚集！”

完颜叠哥瞪大了双眼，微微发愣后快步返回帐内，拿出了一根被红绸包裹的五彩翎羽塞给了扎木尔。

“快走，护送少主去南朝的徐州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蛮皇陛下，我会派遣五百人在济纳河祖地等你们，这根翎羽是陛下钦赐，大蛮境内没有人敢阻拦你们的脚步。”

扎木尔现在也是有些乱了方寸，他从不畏惧战争，但天驱的名号就像一层厚重的阴霾，始终在蛮族各部的头上挥之不去。

此时徐良带着天驱，已经踏过了乃牙部的帐落，五百多个蛮族青壮，在天驱两轮箭雨急射下，他们连冲在最前徐良的相貌都没有看清，就被箭矢扎成了马蜂窝。

“张虎娃，你带五千骑打扫战场，顺便把其他几帐给我踏平了，剩下的人跟我继续往前，冲击他们的主帐，今日要让雪惕部就此除名！”

徐良环顾了一周，他们忽然发起的冲锋，完全打了完颜叠哥一个措手不及，加上这两万天驱，几乎是被严铁山武装到了牙齿。

马上强弓劲射，马下连弩轰鸣，对于雪惕部的蛮卒来说，这注定只是场一边倒的屠杀。

“放心吧将军。”

张虎娃点头领命，这个飞速成长的小将，现在也算得上是天驱的老兵了，他大手一挥，五千骑便果断的翻身下马，凡是高过车轮的蛮族，不分男女直接一枪刺死。

徐良面色坚毅，再次策马奔出，他知道这种程度的屠杀，随着他们越发深入蛮族，次数只会越来越多，他也是第一次对兵书上所说的慈不掌兵，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

孙道济紧跟在徐良身后，把燃血境的修为运转到了他的巅峰，重达两百余斤的天驱大纛，被他稳稳地扛在肩上，血红色的“天驱”二字随风招展，惹眼之极。

蛮族中人虽然大多不懂南朝的文字，但这两个字符却是看得明白，无数妇孺被惊吓的四处奔走。

换上战甲的完颜叠哥，脸上一片死灰，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距离中京不过五百多里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一批精锐的天驱潜入。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扎木尔带着他刚满五岁的儿子，悄悄地离开了大帐，在敌人倍数于自己，而且全是快马轻骑的情况下，突围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住这群来犯的天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