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159、逼着鸭子上架
苏瑞尚抚摸着唇边短须,道:“澜儿的分析确实有理!”
苏澜道:“其实,高手被抓,冠林等人十分害怕!如果此时他们选择蛰伏,我还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希还是有点没有明白过来:“澜儿怎么能够肯定,四皇子不会让他们蛰伏?”
“这就是惯性思维和惯性行为!遇到事情,冠林等人不会轻易自行决断,因为他们不敢!四皇子更不可能让别人自专!只会严令他们千方百计完成自己下达的任务!任何根据实际情况修正的方案,在四皇子看来,都是狡辩,是没有尽心尽力完成任务的托词!冠林他们害怕的正是这一点!”苏澜道。
见父亲和姨父同意了自己的看法,苏澜鸡贼地笑道:“今日十六了,咱们还可以再抓两天鸽子。再抓的话,只给他们放进去最后的命令,其他所有的信鸽全部弄死,再也不放了!”
苏瑞尚看着死去的几只信鸽,沉吟道:“这些信鸽可惜了!鸽道,不是普通人办得起,而且能够训练成功的!”鸽道,信鸽飞翔的通道。他是将军,自然知道鸽道的重要性!
前世,苏澜的父亲曾经养过信鸽。所以她知道,短途信鸽训练都很困难,更何况是长途!往往长途鸽道要设立很多站点,相当于人类的驿站。训练好的信鸽,就飞它熟悉的路程,下一程就换其他的信鸽接着飞。长时间不停地飞行,再牛逼的信鸽也做不到!
好的信鸽,分速可以达到两千米,时速就是一百二十公里;英国有只逆天的信鸽,在一次竞赛时,分速竟然达到二千九百五十米,时速就是一百七十七公里!
京城到殿州,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但是信鸽飞行并不是直行,而是S形飞翔,所以,飞行距离绝对大于直线距离。如此最少要设置七、八个站点,这样才能保证京城到殿州的消息能够一、两天内一个来回。这七、八个站点,飞去飞回,至少需要二百多只信鸽来维系!
鸽子的平均寿命是十五岁。一般把五岁以下的鸽子叫年轻鸽,五岁以上的鸽子叫老鸽。而充当信鸽,并且能够胜任工作的一般是八岁以上的老鸽,飞个五、六年,慢慢也就飞不动了,最后寿终正寝!
难怪三个小家伙会嫌弃信鸽的肉太老!
从京城到殿州的鸽道绝对不是陶敏仓促之间能够建立起来的!殿州鸽道估计是林谦的功劳。不过,林谦后来交给了陶敏。冠林他们来了后,陶敏又通过陶东之手,把鸽道暂时交给了冠林。
但是,林谦肯定只是殿州鸽道的负责人,真正负责信鸽训练的,又是另外一些专门的人才,有些类似于草原上专门熬鹰的人。
可见,为了监控苏瑞尚,永昌侯府、贤妃和四皇子、七皇子真是下了血本!
现在,苏澜截留并弄死了这些信鸽,表面上仅仅只是破坏了殿州到上一个站点之间的鸽道,但实际上,就是破坏了整个鸽道的正常运行!因为京城到殿州之间,起码在一定时间内,这种方便快捷的通讯方式将被中止!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苏瑞尚和无息、无影、甘甜、小乐子继续快乐地抓鸽子;刘希继续看着信鸽脚上绑缚的鸽筒里的纸条暴跳如雷;苏澜则忙着偷偷复印这些纸条,再就是清炖鸽子汤,红烧鸽子肉;刘珍和春红继续嘀咕鸽子可爱不该吃;苏源、刘嘉和社日继续抱怨鸽子肉太老不好吃!吃鸽子的仍然是刘希和甘甜,还有神出鬼没的暗卫小乐子。刘希是带着仇恨吃,嚼得鸽子骨头嘎嘣响;而甘甜是真的爱吃,每天不吃几个鸽子就不大痛快。小乐子同理。
苏澜开玩笑道:“何其决绝,何其壮烈!这是壮士一去不复返啊!”
刘希愣了好久,道:“澜儿,为什么,他们总是与你分析预测的一样啊?”
苏澜愣了一下,笑道:“其实,很简单,这是一门科学,叫心理学!”看刘希疑惑,苏澜想了想,道:“这么说吧,是洞察人心的科学!也可以叫人性的学问!”
吃掉的鸽子竟然有六十多只了。苏澜就笑着道:“父亲,姨父,我猜,这条鸽道上起码飞着三、四百只信鸽!”
三个人继续沙盘推演。问题集中在,冠林等人若要破坏土豆种植,他们具体的实施时间、地点是什么?
苏澜分析道:“我认为实施方案主要有两个。一是,时间在他们离开之前,直接来我们家破坏土豆芽苗。二是,十八日他们看了种植以后,大队人马走了,然后另外派人掉头回来杀回马枪,直接到田间地头去破坏。这样,人已走可以来撇脱责任!所以,我倾向于他们走后再杀回马枪!当然,如果是走之前的话,那就是今天晚上动手了!如果是以后动手,这个时间就不好定了!父亲,姨父,你们说,他们会用什么方法?”
刘希轻蔑地笑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他们破坏土豆种植是儿戏!难道我殿州对土豆这么高产作物的种植不加大保护?”
苏瑞尚也道:“他们当我殿州卫兵是摆设么?”
苏澜摇摇头道:“错,什么时间下手,在什么地方下手,我们还真是不知道!如果他们在离开殿州之后下手,难道我们要被动地等待吗?再说,没有千年防贼这一说!”
刘希愣了一下,发愁道:“是啊,一天、两天可以防,十天半月可以防,三个月的生长期呢,怎么防?”
苏瑞尚也担心地道:“是啊,我还担心,这次没有得逞,他们还会搞第二次!”
苏澜听了,道:“父亲,姨父,这个事情,咱们肯定不能被动等待他们出手!”
苏瑞尚和刘希突然福至心灵,道:“澜儿有什么想法,只管说!”
苏澜听了,坏坏地一笑,道:“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促成,逼着鸭子上架!而且事发后,我们把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四皇子一次没有达到目的,难道还敢来第二次吗?”
苏瑞尚道:“除非他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刘希仔细咂嗼道:“妙啊,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促成!逼得鸭子上架!”他狠狠地道,“我很讨厌这帮家伙,矫诏案没有把他们一网打尽,真是可惜!”
苏澜也恶狠狠地道:“这次的确是他们惹了我们!既然惹了,那就等死吧!”
说着,她低声和父亲、姨父嘀咕起来。
十七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驿站大门刚刚打开,刘希就给住在驿站的冠林、余松、唐仁等宣旨团全体成员,还有高丽王、王妃、王子以及高丽使节团的所有成员,突然下了邀请函,除了在押犯人,请务必都到知府做客,因为刘希今日乔迁新居!而且还解释,之所以没有提前告知,是担心他们这些京城来的官员破费!
最令冠林、余松、唐仁等人坐立不安的是,送信的人立等着所有人立刻过府,连……换衣服的时间都不给!还真是……措手不及啊!真是叫人担心,难道,那几个死士出事了,不想做死士了?
关键是他们也不敢违逆!在刘希方面,这是尽地主之谊,盛情!而苏瑞尚的卫兵就在旁边,陈兵数百,不得不去!
明天就是十八日了,苏澜就要开始种植高产土豆了!冠林、余松、唐仁今天凌晨接到四皇子最后的命令,明天就是最后的日子,他们该出手了,完事也该打道回府了!所以,他们本想利用今天一整天时间,在驿站里面好好筹划一番!可是,被迫出席知府家横空出现的乔迁宴会,这是个什么鬼?
冠林、余松和唐仁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十二日那天,顶着宣旨不利硬着头皮即刻回京就好了!谁让自己这帮人立功心切,宣旨不顺利,在知道土豆后,就企图另辟蹊径,掰胜一局!想都没想,就用信鸽将有关土豆的信息传给了侯爷、贤妃和四皇子!以为可以立下从龙的不世之功,不料却被套牢入了自己做的陷阱!这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且,在高手失陷、危机重重的此时此刻,四皇子居然一意孤行,不改初衷!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冠林、余松和唐仁等所有人都异常紧张,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强作欢颜来到了知府府邸。
他们前脚走,乔装打扮的苏澜带着甘甜悄悄进了驿站。
她们首先看到了由卫兵看管的那几个矫诏案死囚,居然都活得好好的。卫兵看管,这是父亲和姨父的神来之笔。估计冠林等人也没有当回事。在殿州弄不死吴弥、韦颂,毁不了证据,还有漫漫路途呢!
她们果然还看到一麻袋的石灰!
苏澜和甘甜都是搜查方面的老手。苏澜将搜查的所有文字方面的东西,包括没有来得及毁掉的一些来自永昌侯府、贤妃和四皇子的信件都带进一间房间——其实是进了空间——全部复印了下来。还带走了一些冠林等人经常用来写鸽信的纸张。然后悄悄地离开。利用这些来“伪造”一些真实出现过的、但是已经被毁掉的信件简直太容易了。
离开驿站,苏澜和甘甜快马赶到南城城门,张轩、黄庄头,还有庄园里六七个青年后生正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一声唿哨,这帮人就出了城,往上、下李厝飞奔而来。
此刻,上、下李厝的两个里正李福和李禄正在自家的地头上等着呢。他们不知道,昨日将军小姐叫人准备那些东西有什么用?!而且,将军小姐回来第一句话是什么?“你们另外再准备大约一亩土地,之后发生任何损失都有皇帝老子赔偿你们!”——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