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陨落—113 天使陨落

雨点稀疏了。一切差点就成为悲剧时，一团浓郁的黑云从天空降落。“够了，住手！”希太族吸血鬼长老尖嘶一声，“她需要活着。游戏结束了。”

沙利叶听到这声音，一点不敢忤逆，朝简使了个眼色。简驱使杰茜卡的力量放松了，但没放手。

这时，杰茜卡向阿丽雅叫：“记得踢毽子的那一招吗？快用它。”

阿丽雅一愣，可是飞快地做了一个动作，被沙利叶控制的手心一松，“奥苛莎”直线坠落，阿丽雅的右腿弓起来，膝盖一顶，“奥苛莎”弹出去。

杰茜卡微笑着，眼前恍惚出现妈妈的笑脸，握着六翼天使刃的双手卸去了一半力量，六翼天使刃刺进了胸口，而她空出一只手准确地握住了“奥苛莎”急戳向脑后。简发出凄厉的惨叫，“奥苛莎”刺进了简的眼眶里，刀刃噬咬在他的脸上，几乎将半张脸都削了下来。

简嗥叫着，张牙舞爪，失魂落魄地往后退，紫青色的皮肤碎片从他脸上剥落。

杰茜卡胸口的伤口剧痛难忍，用力将六翼天使刃拔了出来追向简，千钧一发间插进了简的另一只眼眶里。简脸部黑墨般的污血喷溅，杰茜卡抓住两柄六翼天使刃左右一分，简的头颅破碎，躯干挣扎着手舞足蹈了一阵，萎缩枯朽地倒在地上。

她转过身时，一团黑云笼罩了她。希太族长老的庞大身躯站在她跟前，她勉力用六翼天使刃去刺他，长老的肉翅一卷。

杰茜卡跌出去滚了几滚，浑身都是泥水。她捂着胸口坚强地爬起来，脚步蹒跚地往回走，艰辛痛苦，在离沙利叶和阿丽雅几码的时候，脚一软跪倒在地。她顺势靠在旁边的冷杉下，胸口被鲜血染红，和泥水混淆在一起。

她嘴里溢出一口血，哀戚的眼神看着阿丽雅说：“抱，抱歉……”她呛咳出血，一口接一口，好像停不下来。

阿丽雅难以控制情绪，痛心疾首地哭喊，声嘶力竭：“姐姐，杰茜卡，杰茜卡，你不能死，姐姐……”

杰茜卡胡乱抹了抹嘴角的血，苦笑着回答：“我还没死呢……阿丽雅，一时半会死不了。”那一刀虽然没直接命中要害，但让她遭受重伤，血流不止也同样能致命。

沙利叶放开了阿丽雅的手，姐妹俩已经对他没威胁。希太族长老在半空中扇动着肉翅哗哗作响。阿丽雅绝望地奔向杰茜卡，蹲下来抱住她，嚎啕大哭，用手抖动姐姐还温热的身体。“姐姐……带我一起去找妈妈。”

沙利叶漠然看着眼前弱小的女孩哭泣，凶残地眼神透露着猎食的欲望。

希太族长老高悬在半空，看着死亡对他是熟视无睹的事情。他低垂的眼神僵硬无情。

“斯勒克长老。”沙利叶颌首虔诚地说，“我们无法活捉杰茜卡，任务失败了。阿萨迈族失去了一位泰坦精英，真可惜。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希太族严苛酷烈的地位分阶，让他不敢违逆长老。

斯勒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喉咙发出高频的颤音，像是蟾蜍咕噜声，“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当然，当然。”沙利叶唯唯诺诺地说着，笑着走向伤痛欲绝的姑娘们。

这时候，杰茜卡在阿丽雅耳边说：“阿丽雅……必要的时候别让我变成怪物。杀，杀了我。”

杰茜卡每说一个字都在消耗生命力，嘴里涌出更多鲜红的血液，凄艳而惊怵，气若游丝，脆弱得仿佛随时会被死神带走。

阿丽雅埋首在杰茜卡的怀里，放在旁边的背囊中浸出幽蓝的光线，她猛然想起梦境那个女人的提示。“阿丽雅，记住一件事。在死亡威胁你的时候使用拉斐尔，千万记住，记住，记住……”

阿丽雅从背囊里摸出拉斐尔，它的圆轴体和六翼天使刃近似，通体由银合金包裹，不同的是拉斐尔的中间有三圈金色的物质，镌刻着快乐天使拉斐尔的形象。奥苛莎妈妈曾经说那是黄金涂层，封闭着某种力量。

阿丽雅对拉斐尔最熟悉不过，它是亲生母亲给她唯一的遗物。使用拉斐尔？我该怎么用它呢？

沙利叶的脚步正缓缓朝她们靠近，倏忽来去的速度对他而言很轻松，而他故意把节奏放慢，好像要收获更多人类的恐惧和哀伤。这些负能量是邪恶索求的欢愉。

阿丽雅手里抚摸着拉斐尔，它的蓝色幽光中有一排她看过无数遍的符文。以前的如尼文，发生了变化，它在重新组合。

她惊奇地发现竟然能读懂它们，于是开始诵读如尼文：“凡衣褪尽时，圣光羽辉展天际；永恒觉醒后，紫杉树下获新生，我接受拉斐尔的馈赠！”

她在读出这段话之后，拉斐尔的蓝色光芒骤然越变越强，无法直视，如一道圣洁的风暴爆炸开来，快速地延展、扩散。

那一刻，恍如核爆炸的光芒万丈，耀眼炫目，杰茜卡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沙利叶一声哀号，希太族邪神瞬间在强光中粉碎成了粉屑，飘散在风中。

长老斯勒克硕大的翅膀将自己包裹在里面，像是异度空间的魔茧，浑身都在燃烧，倏地冲天而起。

强光迸发之后，圣洁的力量像磁石一样吸收进阿丽雅体内，爆发出悲愤的潜能。

她从地面冉冉升起，背脊绽开了硕大的银白色羽翼，熠熠生辉，光芒将她围绕在当中，净化一切黑暗的亵渎，纯洁无暇，手中的拉斐尔幻化为一柄炽天使之剑的天堂武器。

震悚到了极点，仓促逃走的斯勒克裹在即将熄灭的火焰中，他几乎就逃走了。可还是差了一点。

阿丽雅犹如一道电殛到了他身边，形似炽天使之剑的光芒闪了几闪，撕裂他的身躯，劈下了他的头颅，眨眼将希太族吸血鬼长老碎尸，化为了齑粉。

阿丽雅的天使形态漂浮在半空，而她心中还有个天使是从小呵护宠爱她的姐姐。

——陨落的天使杰茜卡。

可是杰茜卡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累了，这一刻直面死神大致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