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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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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是张氏和郑氏的夫婿, 马漪珊的胞兄,他们脸色难看地朝床榻上的汪氏行礼,然后, 又是张氏妯娌的那一套说辞。

“太夫人, 晚辈并非故意无礼冒犯, 只是贵府认定舍妹通奸被抓,羞愤自尽而亡, 这可不是小事!”

“这是关乎侯府和我们马府众人、甚至两族颜面的大事!”

“如果舍妹通奸罪名成立,族中小辈婚嫁艰难、族中子弟科举不易,我们马府回到族中,更是会被族老们戳断脊梁骨!”

“想必侯府也有诸多顾虑, 所以,只告知了我马府,外面尚且未有流言传出。”

“请太夫人交出那个通奸之人,由我们两府之人共同在场,一起盘问,否则, 我们马府就算冒着大不韪,让舍妹在地下不得安安宁,也要告到衙门里,让仵作开棺验尸!”

“相信,舍妹泉下有知,一定会原谅我们无奈之举!”

汪氏垂着眼皮,默默听着,半晌,嗓子里才发出“嗬、嗬”的声音,她嘎嘎地笑, 表情阴恻恻。

“原以为,只能带走马宏的两个儿媳,嘿嘿嘿,现在,还能多带走两个儿子,我老婆子,赚了!”

马三和马五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刚要叫喊已经来不及,屋里所有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扑通扑通都倒在了地上。

汪氏紧紧皱着眉头,艰难地动了动身子。

精神有些恍惚的杨妈妈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扶她起身。

汪氏被搀扶着,终于从床上起来,见杨妈妈一脸灰败毫无生气的样子,也懒得再浪费唇舌开口,她自己颤颤巍巍地伸手,把一旁的拐杖那到手。

屋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各个一脸惊恐,不停地在用力挣扎,企图逃出这个屋子。

可他们手脚酸软,脑袋昏沉

汪氏弯腰支着拐杖,抬眼阴恻恻地扫视众人,一脸黑斑的枯皱老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

倒下的人里有他不成器的儿子赵志清,也有她妖艳了一辈子的庶妹小汪氏,有马氏的两对兄嫂。

还有,李慧安那个贱人生的那个贱种,赵曦玥!

在汪氏床榻边不远处,马府的五爷、马岩杰的父亲侧躺着挣扎了好久,发现自己除了几个手指能动一动,身体根本无法挪动一分一毫,他愤怒地低吼:“疯妇,你欲何为?”

“嘎嘎嘎——”汪氏像个传说中会邪术的老妖婆那样,低着头,眯起眼,阴森森地奸笑,“你们都得死,都得给我的明儿陪葬!”

弯曲着身体倒下的马三爷一脸不可思议,无力地喊:“你,疯了不成?你杀了我们这些人,你永嘉侯府会被满门抄斩,勇国公府也会被连累,太夫人,你醒醒!快醒醒!”

汪氏褶皱的脸皮蠕动,她在咬牙切齿:“我的明儿,他死的好惨好惨!他被剥了皮,他死不瞑目,他向我求救,可我却救不了他。你们?你们凭什么能活着,你们都给该给他陪葬!”

马五突然笑了起来:“疯妇,你只想到了你儿子?你可知道,我儿还不满十八?就算是漪珊没有教养好两个女儿,唆使我儿冒犯皇孙,可是,那两个丫头,难道不是你永嘉侯府的姑娘?我幺妹背了这个教养有失的罪名,被你关进祠堂磋磨,总算是还有站得住的理由,可是,你儿子以为我马府倒台就要杀了她来和我们撇清关系,你怎么没想过,你儿子才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汪氏支着拐杖,拱着背,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他,不说话。

一旁的马三痛苦的开口:“漪珊的尸体,我们看见了。一口薄棺,一身旧衣,呵!这就是永嘉侯夫人的归宿?她是被赵志明这个畜生给亲手勒死的。眼珠都要脱出来了,指甲劈裂好几个,一手的血!漪珊死得如此凄惨,还要被你污蔑她是行了不轨之事被发现,而后羞愤自尽!呵,自尽?我们马府是瞎了眼,赔上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无辜枉死了一个少爷,还要赔上满府的名声,结了这桩亲事,我们马府只能自认有眼无珠,活该倒霉!”

汪氏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马漪珊只不过是一个庶女,是我给她做脸,她才能从一个妾室一举抬成侯夫人,死了就死了。”

倒在圈椅旁,还在用手死死扣住圈椅一脚的小汪氏,一直试图在用力往上旁,听闻此言手突然垂落,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长姐,在你眼里,庶女就是这样的存在?我和我夫婿,明里暗里给你办了多少腌臜事,到头来,我竟然要死在你手里。长姐,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汪氏连视线都没有转,声音里很是不屑:“你,不过是我母亲给我养的一条狗,你今天运气不好,撞上了而已。”

赵志清尖叫起来:“母亲,我的手指都动不了了。母亲,快,快给我解药!”

汪氏扶着拐着,慢慢直起身子,看向离自己三丈远、四肢张开趴在地上的小儿子,突然叹气:“你,也一起走吧。”

赵志清眼泪鼻涕一起下来:“母亲,你要杀了他们给大哥报仇就算了,为何连我也要一起杀,为什么?”

汪氏突然张开嘴,无声地嗤笑:“长公主都成了庶人了,勇国公府不久也会倒了,永嘉侯府这么多年坏事做尽,你哪桩事没有参与,你以为你还能活几天?我今日带你走,不过免你皮肉之苦罢了!”

赵志清一脸恐惧,身下渐渐湿透,尿骚味传了开来。

汪氏闭眼皱眉。这个小儿子比起大儿子,简直差得太远。

也罢,母子三人底下团聚吧,也省得他一人凄苦。

“太、太夫人——”一个虚弱的声音带着讨好意味传过来。

汪氏缓缓转头,只见郑氏竟然没有躺倒在地,她靠坐在了圈椅上,正虚弱地看着她:“您放了我吧,我今日回去,马上带着我儿子回娘家,马府也好,侯府也好,所有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求您行行好,看在我们同样有儿子的份上,放了我吧,求您了!”

汪氏挑眉看她,正要说话,张氏突然尖叫起来:“啊——我的岩杰啊,娘马上来找你了!到了地下,我们一起找他们算账,做鬼也不放过他们——”

汪氏转回视线,脸上带着冷笑,“嘟、嘟、嘟!”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缓缓地走,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们,今天,都——”

“要死”两个字没说出口,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闭上浑浊的老眼,再睁开巡视了一遍。

还是少了一个人!

赵曦玥!

她不见了。

汪氏记得,这个傻子胆小如鼠,和三个下人就站在左边的角落里。

她看了好几遍,除了一个老婆子和两个小丫头躺在地上,就是没有那个傻子的身影。

汪氏记得很清楚,那个傻子后来一直站在角落里,根本没有出去过。

再说,她也中了毒,也没有服过解药,怎么能手脚灵活地跑出去?

她一定还在这间屋里!

她一定乘着自己和其他几人说话,偷偷爬去哪里藏了起来。

一定是。

马宏的两个儿子必须死,那个傻子也是!

她看向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杨妈妈,“你见到那个傻子了吗?”

杨妈妈一直在心里想着她的一家老小是否还能活着,哪里会去注意一个不起眼的四姑娘。

她恍惚地摇头:“没见着。”

汪氏没工夫理会杨妈妈,她要把那个还能行动自如的傻子找出来。

“四丫头?四丫头?”汪氏一边往角落里走,一边讲声音放缓了呼唤,“你是在和祖母躲猫猫吗?出来吧,祖母已经看见你喽。”

香香心里“咯噔”一下。

她藏在屏风后一个柜子的里侧,她紧紧握着宝剑,把自己缩得小小的藏在黑暗里。

太夫人和几个人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自己胸口“砰砰砰”的乱跳声,她也听得很清楚。

她的祖母哪里会和她躲猫猫?

太夫人刚才还说她是个傻子,她既不傻还不聋,怎么会相信她的谎言。

就在刚才,屋里所有人都像是睡着了一样,“扑通扑通”往地上倒,就连阿明阿亮和王嬷嬷也同样如此,香香简直吓坏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站着。

当时阿亮倒下的那一刻,乘着手还能动,用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姑娘,拿着剑,对着所有要害你的人,一剑刺过去,不要怕!”然后就把小宝剑塞进了自己怀里,并用尽力气把自己推开。

香香很害怕,她不敢用小宝剑杀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夫人要这么做。

她只是刚回到侯府,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

香香一手紧紧握着小宝剑,一手紧紧捂住自己嘴巴,在太夫人和其他几人你来我往的时候,猫着腰偷偷挤进了狭窄的缝隙里。

“四丫头,祖母看见你了,你就在屏风后面,是吗?快点出来,祖母有事找你呢,快点吧!”

汪氏的卧房是府里最大最奢华的,她走了几步累得眼前有些黑,索性站在原地呼唤。

不过一个傻子而已,骗一骗说不定就出来了。

这傻子不知道吃过什么,竟然对杨吉的药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怪事!

汪氏心想。

不管这么多了,抓到那个傻子,就和杨妈妈一起勒死她!

心里拿定了主意,汪氏又轻声呼唤:“四丫头,屏风后面不好玩,祖母告诉一个更好玩的地方,你藏在哪里,祖母肯定找不到,快点,出来了祖母就告诉你。”

香香紧了紧手里的小宝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声不吭。

汪氏站得有些累,走到一旁圈椅边,踢了踢趴在一边的婢女,没踢动,绕过去坐下。

她喘了一口气,眼神示意杨妈妈走一圈找找。

杨妈妈像个死人一样,眼神都有些涣散,愣愣站着没动。

汪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快去!”

杨妈妈竟然一屁股坐在了一旁春凳上,突然哭了出来:“太夫人,罢手吧,你要杀这么多人,老奴、老奴实在害怕!”

汪氏没再理她,而是低头开始思索。

杨妈妈是指使不动了,再说几句说不定要夺门而出了。

屋子这么大,她走一圈可能直接就蹬腿了,得想个办法诱哄那个傻子出来。

她皱眉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香香,祖母这里做了糖蒸酥酪呢,很香甜的,你不是一直喜欢吃糖蒸酥酪吗,快点出来吃吧,趁热最好吃。”

屋里没声音。

突然,郑氏用尽最后的力气尖叫起来:“四姑娘,不要出来,不要出来,跑,快跑!”

喊完,她就彻底晕了过去。

汪氏眼珠转向郑氏的方向,嘴里冷哼:“杨吉真是个聪明人呢,沉媚放在蜡烛里,照样有用!”

香香连呼吸都快停止了,胸膛里的声音已经和擂鼓一样沉重。

她想起了三哥哥的话,想起了三哥哥说她是个很弱小很不厉害的人,想起来三哥哥轻轻松松一下子就把她打败。

突然间眼睛就好难受。

手指上突然落下一滴水珠。

这里不会下雨,香香确定,但她不敢动,不敢抬头看。

外面,太夫人还在用“糖蒸酥酪”来引诱她,“……快来吃啊,很好吃的,甜甜的呢……”

香香心里突然像是吃了一坨大黑的粪便,恶心极了。

她的祖母、永嘉侯府的太夫人,从来都不会叫她的小名,她曾经无意间听太夫人和秦妈妈说起过:“……什么香的臭的,真是商户出身,取个小字都这么粗俗……可怜我儿,满腹才华,要娶这么一个商户女……太子妃可一定要当上皇后,否则,我儿这不是白牺牲了……”

香香不懂后面几句话的意思,但她的小名被太夫人嫌弃,可是明白的。

太夫人也从来不会给她吃糖蒸酥酪,以前说是用来养病的小院子里,她连小点心都很难吃到,别说是糖蒸酥酪了。

只是,她现在已经不稀罕了,在王府她能敞开了肚皮吃个够!

现在,她听到太夫人如此说,真想跑出去和她讲:“不要骗我了,你这样说很傻的!”

汪氏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想引诱香香出来。

其余地上七零八落倒着的人,看到郑氏彻底晕死过去,原本想喊几声让那个溜走的傻子快跑出去救人的,现在也赶紧把嘴巴闭紧,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汪氏嘿嘿地低笑了一声:“你们,怎么都不叫了?多叫喊几声,也死得痛快一些。”

她无力地弯着脊背、耷拉着脑袋,在地上扫视一圈,确认那些人都无力抵抗,才又放心地开始诱哄。

“糖蒸酥酪哦,香喷喷甜丝丝的糖蒸酥酪哦,香香,好孩子,快出来吃吧!”

“祖母这里,还有桂花糕、莲蓉酥、芙蓉糕,好多好多好吃的,香香,祖母的好孩子,快出来吧,祖母等着你哦!”

香香开始还想捂住耳朵,来抵御美食的诱惑。

可是太夫人越是诱哄,她似乎越是镇定下来。

夫子说过,她还有几个月就要及笄了,是个大人了,不可以总是这么贪嘴,点心应该和美酒一样,可小酌,不可贪杯。

这是她上次要求吃六碗糖蒸酥酪后,夫子教她的,香香牢牢记在心里。

香香突然感觉,胸膛出心脏跳动的地方,有些酸酸的感觉,像是一颗酸杏子不小心吃到了心里。

酸得她全身都在难受。

可是,这个酸杏子不知道为什么狠狠窝在了心口处,她想吐也吐不出来,连眼睛都酸得难受。

她不明白,为什么王府的人没有一个是她的亲人,却比亲人还要好。

永嘉侯府几乎都是她的血缘亲人,可各个都是这么坏。不仅对她坏,还对别人也坏。

她好像记得,好人有好报,坏人要下地狱。

但为什么娘亲没了,凶凶的祖母,大坏蛋永嘉侯,还有阴阳怪气的二婶她们,都好好活着。

手指上又有水珠了。

香香这下意识到应该是自己流下的眼泪。

她想把眼泪擦掉。

她做过决定了,不会在偷偷哭鼻子,哪怕在深夜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在被子里哭也不行。

决定要变得厉害,就不能做个小哭包,不可以!

但是,香香担心现在去擦眼泪会露出嘴巴,万一发出声音,就很危险。

想了一会,她想到一个办法。手移开嘴巴的时候,用牙齿咬住嘴唇,这样就不会让自己突然被吓到而发出声音了,然后,也能把讨厌的眼泪给擦掉。

香香努力尝试,然后,她成功了。

她轻轻地擦干了眼泪,也死死咬住了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棒,赵曦玥!

你又厉害了一点点呢!

香香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逃出去,也不知道谁能来救自己。

只有坚持住,等太夫人倒下时,乘杨妈妈不注意才能溜出去。

香香感觉心跳还是很快,握着小宝剑的手心全是汗,她不敢用小宝剑杀人,但无论如何,小宝剑还在陪着她,香香感觉心里有些踏实。

汪氏突然停止了诱哄。

她想起了刚才四丫头和张氏郑氏的对话。

呵,看来有了夫子,似乎不那么傻了呢。

不过,没关系。

“咚、咚、咚,”汪氏拄着拐杖,艰难地起身,往屏风那里走去。

杨妈妈已经吓得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哆嗦了,她是靠不住了,只有靠自己了。

幸亏她早就吩咐过院子里的人,马府来人要商量重要事情,她屋里不准随意靠近,否则,她也不能成事。

四丫头刚才是站在那里的,也应该从那里逃走的。

汪氏心里计算,这么点功夫,四丫头应该不会躲得很严实。

屋子里柜子箱子很多,能躲人的角落也多,但她应该没那么聪明,找到万无一失的地方。

只要自己在细心一点,一点点就行。

不过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而已,自己随便糊弄一下就会引诱出来。

突然,汪氏视线移过一个角落。

她阴沉地笑开了。

那是一只绣鞋,少女式样,上面绣纹繁复,还绣着一排小小珍珠。

侯府的姑娘没人有这么精致贵气的绣鞋,只有从王府回来的四丫头才能穿这样的鞋子。

“咚、咚、咚,”汪氏拄着拐杖,缓缓向那只绣鞋移动。

待会要怎么弄死她呢?

杨妈妈自己都快吓得死人一个了,也不会来给她搭把手了。

对了,待会就随便在哪个茶盏里下点药就行。

那傻子两手捧着,埋头一喝,马上就能去地下陪她的儿子了。

想到这里,汪氏脸上布满黑斑的褶子都舒展开来。

“香香,祖母看见你了哟。你看,你是不是粗心的姑娘呢,绣鞋都掉了呢。快出来的吧,把鞋子穿好,光着一个脚,成何体统?”

香香低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还好,她擦干了眼泪,一直死死地捂着嘴巴。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刚才跑得太急,一心只想着躲起来,根本没有注意一只绣鞋已经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

香香急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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