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战国时期

栎阳城，秦之都城。

四方古城，通体漆黑如墨。

城垛长戈林立，戈尖幽冷深严。

士兵黑衣黑甲，脸形枯瘦。

双目杀气凛冽，寸长胡须凌乱，北风呼啸扯刮之下，身躯依然笔直。

朝阳初升，一抹红光照在一面黑底白字旗帜，上面用大篆书写着一个“秦”字。

“辄辄辄——！”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稀疏三、五黔首百姓挑着箩筐，挎着竹蓝，背着竹篓进出，偶尔有头牛车拉着货物慢慢行走。

一身软甲，身形高大的城门小将，左手按住青铜大剑，虎目威严扫视着排队进城的百姓。

进出城门必须检验符节，忽然间，一个眼神鬼鬼祟祟的人引起他的警惕。

“姓什名谁？”城门小将亲自验证他的竹符。

“千乘！”他双手伸进袖内，缩着肩膀，身上麻衣破烂不堪。

内里填充草屑已显露，蚀骨寒风从破洞中吹进。

牙臼冷的格格作响，不停踱脚温暖身体。

他头发散乱，脏的打着结，脸上结下一层厚厚的灰垢。

“千乘？进城做甚？”城门小将紧盯着那双狡狯的眼睛，此人是个少年。

眼睛却与普通的黔首百姓有极大的不同，过于灵动，四处张望，有别国探子嫌疑。

“阿嚏——！”千乘冷的嘴唇发黑，哆嗦着道：“将、将军……小人……要、要进城……找份活计……饿、饿……”

“找份活计？”难怪四处张望，城门小将摆摆手：“进吧。”

“多谢将军……”千乘双手一抱拳，躬身一辑，说完紧了紧身上麻布，向着城门走去。

城门小将见他行礼的姿势，是平礼，且不卑不亢，极具文人傲骨。

“站住。”

千乘身体一滞，转身疑惑望着他。

城门小将从怀中拿出一个黄色黍饼，递给他：“拿着。”

千乘一愣，接过黍饼，深深望了他一眼，沉声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子车竹……”城门小将道。

“我记住了，来日定必相报。”说完，千乘仰首走进了城门。

“呵呵……”子车竹摇头失笑，见惯贫寒的他历来极少发善心，今天居然鬼使神差将早饭给了少年。

至于什么报答，他只当客套话，一笑之后继续守城。

……

栎阳城郊外十里，一条人影拖着疲惫身躯，走向山谷。

井田上有四家人，三家炊烟袅袅升起，唯独他家烟火气息全无。

“吱呀……”破旧木门打开，腐朽气味扑面而来。

“小叔叔……”一个小女孩扑了出来。

补丁满襟，小手通红，赤脚霜裂，头发篷松。

小脸瘦瘦的，明亮眼睛大大的。

“噢，小宝贝，你看，这是什么？”千乘一把抱起她，拿出个东西晃了晃。

“呀……是煎饼……”子兮惊呼，可爱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他，小嘴猛吞咽，显然是饿极了。

“拿着，给一半妈妈！”千乘把她放下，拿了些枯树枝生火。

“咳咳……”房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火光冒起，厅里仿佛多了一些温暖。

在三叉架上一个瓦罐，烧了一煲热水，放了一些苦菜，坐在石墩上等候今晚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