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冷暖自知
“要说镇压不败金身的存在，我想除了吴老，无人能行。”
他嘴角泛起苦笑，秦汉捣毁镇魂殿，吴老没有杀了他，已经够仁慈了，想要他帮忙，这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秦汉脸色微变，吴老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自己，请他帮忙，只怕死的更快。
“没别的方法吗？”
他苦涩一笑，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再去镇魂殿。
“明日我与你前行，再捎上你师公，兴许能成。”
这话说的连他都没底气，宋青云忍不住回想吴老发疯模样，看见谁都想宰了。
旋即，宋青云叮嘱秦汉早些休息，腾挪回到武神殿，向九阳真人阐述利害。
武神殿内
“这小子不惹出点麻烦，浑身难受吗？”
九阳真人吹胡子瞪眼，内心十分恼火。
不败金身本就棘手无比，现在加上天魔祭，叫他如何应对？
“事已至此，只能寻求吴老帮助了。”
宋青云一声长叹，无奈说道。
“你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九阳真人讥诮一笑，将手上古籍丢在一旁。
“单凭我等实力，只怕镇封不了不败金身。”
宋青云脸上流露迟疑，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再见吴老。
“既然如此，就让小秦子老老实实做个平凡人吧，又死不了。”
九阳真人罢了罢手，他神情疲惫，不想再掺和下去。
话音刚落，宋青云脸色微变，急忙说道：“师尊，小秦子资质妖孽，放在近古之前，那也是惊才绝艳，怎么能轻易放弃！”
他的语气急切，脸上写满不可置信，没等九阳真人回话，宋青云接着说道。
“大荒没落千年，眼下正是崛起的时候，只要小秦子一飞冲天！”
然而，九阳真人摇了摇头，眼里流露沧桑：“老夫活了这么久，天骄见过不少，深知一个道理，你可知是什么？”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徒儿，反问道。
宋青云心神大乱，哪里知晓师尊话里意思。
“还请师尊明示。”
他态度恭顺，低声问道。
“只有活着的天骄才有利用价值，小秦子虽说性命暂且无虞，却不能修炼，等同废人，他不值得了。”
九阳真人摇了摇头，宗门资源只能倾斜给有用之人，秦汉如今不能修炼，斟酌再三后，他决定放弃秦汉。
“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九阳真人厉声打断：“你可知魔道日渐猖獗，宗门资源无比吃紧！”
没等宋青云回话，他离座而起，断然说道：“四宗同气连枝，碧云阁的莫天王曾立下血誓，我等已有决断，扶持此人修炼。”
话音刚落，宋青云脸上不可置信，这件事他根本不知道！
“师尊，此事我为何不曾知晓？况且莫天王乃碧云阁弟子，我等岂能给他人做嫁衣？”
九阳真人怅然一叹，连连摆手：“莫天王为屠魔而生，天资又不比秦汉差，我等也是逼不得已。”
“他身上毛病什么时候祛除，再立个屠魔血誓，我会为他争取资源。”
九阳真人斩钉截铁，仿佛不容置疑。
“我这宗主要之何用，连这等大事都不曾知晓。”
宋青云凄然一笑，头一次他竟看不懂师尊的心。
或许师尊做的是对的，宗门利益至上。
且魔道猖獗，大荒宗与天魔教素有渊源，这已然到了存亡之际，容不得半点儿女情长。
“师尊，他可是你徒孙！”
宋青云颤声说道，无法相信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者，竟会这般无情。
“正因为如此，我才没有将他逐出宗门。”
九阳真人摇了摇头，对待秦汉，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将他从吴老手中救下，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
“既然师尊已有决断，我这宗主不要也罢，反正也是虚职。”
宋青云嘴角上扬，忍不住讥笑道。
“小宋，你别自误！”
九阳真人眉毛拧成川字纹，脸色不悦道。
“宗门大小事务仍需你处理，这时候你不能离开，否则人心惶惶。”
宋青云眼神落寞，没有丝毫斗志，他为宗门努力这么久，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
“我会向外宣布闭死关，无人知晓我的下落，宗门就交给师尊了。”
九阳真人又惊又怒，忍不住呵斥：“区区废人，何必为了他导致师徒反目！”
“师尊，你还记得当初我接下宗主之位时，说过的话吗？”
九阳真人呼吸为之一滞，旋即沉声说道：“当时你说，为了宗门愿意肝脑涂地，此生必将大荒带回千年前的盛况。”
随后，他呼吸急促，语气诚恳：“眼下正是宗门需要你的时候！”
“我怕是做不到了……”
宋青云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哀伤，他的道心毁了，于宗门、师尊而言，不过废人。
“宋某眼中，大荒的未来只有秦汉才能做到，其他人不行。”
“你当真要同我反目吗？！”
九阳真人目光如电，迸发浓烈杀气。
“启禀师尊，徒儿不敢。”
他躬身行礼，显得毕恭毕敬，只是亲疏分明。
“你！”
九阳真人一时噎住，半响后，他暴喝如雷：“滚，老夫就当没有你这个逆徒！”
宋青云身子微颤，旋即躬身施礼，轻声念叨：“还望师尊保重身体。”
九阳真人眼里含怒，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此刻，宋青云转身离开，他的背影黯然失魂，满目萧索，让人感受到心里的哀伤、失落。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还有时间，可以再培养接班人！”
“枉我辛辛苦苦教导你，你为何不能理解我呢，老夫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宗门好！”
九阳真人浑浊的眼睛流露一丝失望，最终变作怨忿。
如今魔道愈发旺盛，正道式微，急需一个能担当重任的存在，莫天王恰是最好人选。
他也是被逼无奈，秦汉争气的话，又怎会如此？
“上百年的师徒情谊说断就断，也好，大荒宗也是时候整顿了。”
他的眼里迸射出一道精光，气势之强，令人噤若寒蝉，旋即看了一眼执法峰，意味深远。
走出武神殿后，宋青云仰头看着苍穹。
“鸡不鸣狗不叫，你又怎知是人是鬼；小秦子到底是龙还是虫，终有一天你会明白。”
言罢，他低头长叹口气，将眼眸悲伤深深掩埋，昂首走向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