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疑惑

“郑克~”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喝，赵桓顺着声音望过去，一个精瘦的高个汉子正迈着步子走来，身旁被越来越多的人簇拥着。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但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出现在赵桓面前，眯着一双细眼上下打量着他。

“大当家，这是枢密院北面房姜主事。”

赵桓听到这话，朝那汉子拱手作了作揖，但并未开口说话，汉子听了这消息，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郑克倒是热忱，转过脸来，看着赵桓道：“姜主事，这是我们青龙寨的大当家，赵二勇。”

赵桓学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互相对望着，郑克察觉气氛有些诡异，但又不知为何，叽叽喳喳议论的人群也跟着冷清了起来。

过了良久，赵二勇直视赵桓的目光微微垂了下来，率先打破了沉默，低下头单膝跪地行了军中礼仪，拱手道：“见过姜主事。”

赵桓暗暗舒了口气，并不将脸上的凝重撤下，沉声道：“谁在和我说话？”

赵二勇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他，不知赵桓问的何意。

“是青龙寨的大当家？还是雁门厢军左厢第八营指挥使？！”

赵二勇一愣，心中纠结了半天，见面前这京官话语森然不卑不亢，心中暗暗叫奇，但最终心中的理智占了上风：“卑职雁门厢军第八营指挥使赵二勇，叩见姜主事。”

赵桓见赵二勇跪下，心中悬着心放下了一半，但依旧死死盯着他身旁那一个个倔强挺立的身影，他要确认，这些人，心中还奉着大宋朝廷。

“发生么愣，枢密院节制我大宋各军作战调动，见着上官，都跪下！”赵二勇察觉到赵桓的异样，转过头来对四周厉声喝道。

赵桓看着面前黑压压跪着的人头，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这赵二勇心倒有些城府~他暗自忖度着，嘴上却道：“众将士起来吧~”

他发现了一个细节，赵二勇起来后，周围的人方才起身。

倒有些蓝玉的特质，也不知道打起仗来如何。

“赵指挥，可有地方说话？”

赵二勇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朝着村庄深处一座高大的院落道：“那处院子是我青龙寨聚义厅，姜主事请。”

赵桓“嗯”了一声，昂首拄着拐杖向前大步而去。

“…金人占据山西后，因主力南下围攻汴京，并未对五台山中的抗金势力大举清剿，只要我们不下山，他们也乐得清闲…

…据卑职所知，五台山中分布着十多股抗金势力，大部分与我青龙寨一般，是河东路诸州的溃兵，有三个寨子则是由忻州、定襄、繁峙等地的豪强大族所设，俱不服金军管辖…”

“你们之间可有联系？”

赵二勇摇摇头说：“金军云集山西，在五台山中的各条大道小径往来不断，再加上粘罕大军过境，出山危机重重！”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进入前厅，赵二勇愣了一瞬，侧身将主座让给了赵桓，自己站在厅下，垂首静立。

赵桓见状更觉安慰，忙招手让他坐下，南宋的国祚能够在靖康之难后延续一百余年，跟社会各阶层对大宋认可度高有很大原因，赵二勇坚持站在堂下不敢自己落座，说明心中依旧奉着朝廷正统。

不过这正统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亡，南宋偏安江南放弃北境，若不是后来蒙古人自己作死，朱元璋收复北方将会难上加难。

“第八营情况如何？”赵桓出声问道。

“全营五百二十人，雁门关破，战死一百四十七人，余三百七十三人，另军士家眷及逃难百姓五百六十余人。”

“可曾于百姓中招募青壮，补足编制？”

赵二勇点头道：“八十七名青壮年，尽数编入军伍，闲时屯田，若有警，可得战兵四百六十人。”

赵桓点点头，见赵二勇款款而谈对答如流，不禁奇之，问道：“赵指挥对答如流，知兵善任，怎么只是一名厢军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