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康南

春千秋小心的将一册图书拆开，一页一页的分开铺在丝绸上，过了许久才停下手来，松了一口气，这册古籍是用十银换来的，好多页已经黏在一起，若非他精于造假，怕是这册古籍就从此湮没了。花容揉揉手腕，刚才才抄完另一册古籍，手腕有些酸痛，燕离要求即使是图画也要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能错，这些古体字十分复杂，比现在的字难写的多。

燕离推门进来，看着一旁已经装订好的三四册图书，皱着眉说道：“太慢了一些，收过来近百册图书，怎么才誊抄了这么一点？”春千秋苦笑道：“很多图书保管的不佳，书页分开很难，复原更是困难，加上古体字难以辨认，光凭我们两个怕是力有不逮，我听说武安府有几个老夫子最喜古文，能否请来专门做校对誊抄的工作，再找当地书画行跟我一起做这复原的工作？”燕离努着嘴想了很久，还是摇摇头：“暂时先不要吧，不过人选，你可以考察好，等过完年我再看情况吧。”

冯大小心的将账册捧了过来，放在账房的桌上，燕离翻了翻，点头说道：“门里的目的是挣钱，我们的目的也是挣钱，所以莺殊丸卖到哪里，卖给谁并不重要，最重要是安全。元猛怎么会知道咱们一天有近万颗药丸过来？”冯大有些害怕，这位东家可不是好应付的，发作起来自己可是受不了的，褚三负责莺殊丸的运输，之前连续两次被莫名其妙的劫走，这位东家可是发了脾气的，险些将褚三卫四和他自己给打残了，现在加上凭借筑基丹筑基的梅花，猛虎门在武安府已经有十二个筑基，之前六个老人里面，卫五和陈二是坚定的站在东家这边，梅花对他也是感恩戴德，褚三虽然嘴里嘀嘀咕咕的，但是让他造反也是不敢的。颤抖着说道：“咱们的莺殊丸有一半还是在武安府本地，药头之间多有来往，稍稍一询问，就猜出大概来了。”

燕离摸摸下巴，莺殊丸是文宁府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也是他燕离最主要的收入，原先运过来的三天两万颗药丸的药膏，加上走山里两天一万颗药丸，合到每天大概一万二千颗药丸，按照规矩原本就有一银是归商行所有，用来打点地方，收买贿赂，他来之后又偷偷加了两银的售价，现在每天就有三百六十金币归商行所有，加上相思酒的收入，每天就能挣到四百四五十金币，扣掉必要的开支，行动经费，这里面他自己就分了两百金币，一个月也是六千金币，这是绝不能出事的。但是药丸要想送到嗑药人手里，药头和药农是避不开的坎，这些药头药农都是本地小黑帮，都有自己的地盘划分，蛟龙门花豹门的药丸进不来，他们那些药头药农能不着急吗？

沉吟了一会，吩咐道：“听说康南的软玉楼明天开业？”飞燕阁在南城，是最早就开业的，后来同时布局东城和西城，已经有了眉目之后将西城给了元猛，所以元猛的合德楼开业的要比从头来的软玉楼快了一个多月。冯大点头道：“是的，五日前就给咱们下了帖子，禀报过您的，您说让卫五代表咱们过去。”燕离嗯了一声，现在距离春节还有十天，自己过两天就要回文宁府，一来是述职，二来是过年，这春节期间也是莺殊花销售的高峰期，断断不能出事。仔细斟酌了半天，还是叹口气说道：“卖给谁不是卖呢？你帮我约康南和元猛，今晚在飞燕阁吧。”

燕红小心的捧着热茶，今天她惹了不该惹的人，马公子家里可是武安府的大户，爷爷是筑基高阶修士，在武安镇守府里是三等从事，权力极大，今天五点多就来了，许是喝醉了，不就是将自己抱在怀里么？自己怎么就敢给了他一耳刮子，现在好了，梅花大姐亲自过去道歉，又是送酒，又是免单的，他只是闹个不休。突然有些恨自己，这好日子没过两天怎么就变的娇贵历来，抱一抱，摸一摸怎么了，以前不是还得那啥吗？现在好了，闹的鸡犬不宁，整个飞燕阁所有的人都上去看热闹了，自己怕是在这里呆不住了，还能去哪呢？那些小门院的私寮么？

王蔷推门进来，看她脸上还有被马公子打红的掌印，叹口气说道：“别害怕了，东家亲自过来了，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缉捕司过来了两个捕头，将马公子带走了，东家说了，咱们这里卖笑卖酒不卖身。”燕红抬起头望着王蔷，看着她满脸疲倦，知道这次王蔷也花了好大力气。

燕离笑道：“你们两位再不约束那些药头，再敢动我的药丸，别怪小弟撒手啊。”元猛嘿嘿笑道：“咱们对药头的约束也很有限啊。”他现在一心打理合德楼，完全仿照飞燕阁的运营模式，前场也是挣的盆满钵溢，对他个人来说，现在比以往药丸充足的时候并没有少挣多少，药头的死活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康南端起一杯相思酒一饮而尽，燕离诧异的望她一眼，三帮是有规矩的，自己人绝对不能碰这些东西，怎么这位大姐？静静的等着康南享受完相思酒的余韵，才叹口气说道：“蛟龙门的事，我不愿意多干涉，但是康大姐，这相思酒也是毒药丸，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康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无所谓的说道：“我心里有数，接着谈药头的事情吧。”药头在本地根深蒂固，消息极为灵通，市面上的事情是瞒不住的。猛虎门一万二千颗药丸，有五千颗是只有十日药效的药丸，两千颗制成了相思酒，还有五千颗上品主要是送到江北省外。在武安府的这五千颗，现在是猛虎门自己十来个药头分了下去，比起以前还要多一点，这些三帮的药头心里都是清楚的。

燕离斟酌了一下说道：“药头在武安府七县各有地盘，我这些药丸并没有侵入你们的地盘，你们纵容药头暗地里截货，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康南淡淡的说道：“我们跟药头是合作关系，并不是我们的属下，有些行为不能算到我们头上。”燕离冷笑一声：“康东家的意思是，我可以随便动手？”康南沉默了半天，能让你随便动手吗？谁不知道你们现在有十几个筑基，又请了当地五六个筑基，算起来在武安府的黑道中实力也是极强的了，万一真的一怒之下打杀几个药头，事情闹大了，怎么收场？再有就是直接收买几个大药头，从自己这边直接拉过去，大药头们一颗药丸可以挣到三到五银，给他一百颗就能挣到三五金，扣掉给药农的钱，他还能挣两三金，干什么有这么赚钱？这些药头都是有奶便是娘的家伙，你以为他们会忠心的跟着自己？

冷场了半天，燕离冷笑道：“你们那边的药头过的凄惨我也知道，但是要说我给药丸你们卖，这事我也不能做，我现在提一个法子，你们两位斟酌一下，我从流往外地的药丸里拿回来一千颗，加上我这里的五千颗，一共六千颗，我自己这边整合几次后，现在只剩下十五个药头，他们要分走三千颗，你们那边让他们自己整合一下，总共只能有三十个药头，我可以每天提供一百颗。你们可以在场，还是算作你们的人，但是药丸是当场分配，不过你们两位的手。若是可以，年后找个时间大家都聚在一起聊聊这事。”元猛叹口气，现在也没办法，药头们都快把自己围了，再没有药丸给他们，巴着杆子都要去燕离那边，自己是留不住的，现在燕离这么做，算是给自己和康南留了面子，还能怎么样呢？

康南仔细盯着燕离看了半晌，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收编药头么？不不，药头是收编不了的，别看现在对你百依百顺，那是因为你手里有货，一旦没有货，他们能搭理你？蛟龙门的渠道也在打通中，不过只能零星的运过来一点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住这些药头们。

见他们不说话，知道是面子作祟，笑道：“我再重申一遍，武安府的药头不能太多，四十五个我认为已经是极限了，我这边已经裁撤了不少，最近武安府的夜晚不太平静，街上经常有仇杀，两位晚上等闲不要出门哟。”元猛叹了口气，最近一个多月，不少猛虎门的药头都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深夜的武安府大街上出现砍杀那是司空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