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已换了主人

“你是说，母妃她……”

话说一半，言若冰猛地停住了。

言若清怜悯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百里岳说，朕中毒日久，血里的毒已经逐渐深入五脏六腑。因而……她如今只是性命垂危，还未气绝。”

言若冰强行将目光从地面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上挪开，不再去想哪些血迹来自言若清，哪些来自静太妃。

“皇兄，我已经听说，百里岳打算拥小弟为帝，继而背地里把控朝政。”

“从决心铲除百里家在朝中的庞大势力开始，朕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言若冰半跪在他床前，轻声细语。

“百里岳在皇宫每一个可能的出口都增派了人手，带虎符出去求援这条路，走不通了。”

“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皇兄可愿意听听臣弟的计谋？”

言若清低下头，侧脸的线条坚硬如石。

“若冰，林卿曾问过朕，是做个傀儡，坐拥美人，安稳一生，还是做个明君，为天下争一个国泰民安，哪怕一败涂地，哪怕填上性命。”

他抬起脸来看向自己的弟弟，烛光映在他黑色的眸子里，仿若心中永不熄灭的火焰。

“那时朕和林卿选了一样的路。”

他想用这火焰为天下万民烧出一条海晏河清的前路来，不在乎是否有一天会引火烧身，让自己给这浊世陪葬。

“看来，朕的弟弟也选了同一条路。”

“朕……我很欢喜。”

……

是日。

清晨，一声声浑厚响亮的钟声从皇城中那座沉寂已久的高楼里传出来，随着风和飞鸟传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

城中的百姓纷纷从门窗里探出头来，满脸诧异。

他们记得，这钟声上次响起，还是在先皇病重的那一天。

睡梦中的大臣们被这钟声唤醒，心中凛然，催促仆人为自己穿戴整齐，乘着各自的小轿前往皇宫，前往那个熟悉的大殿。

只是龙椅，也许已换了主人。

载着京官的轿子从各个宅邸的正门出发，逐渐在寂静的街道上汇成整齐的队伍，像是排成一列的小小蚂蚁，每台轿子里，载着一颗攥紧的心脏。

百里岳穿着朝服，站在高高的宫墙边，面带微笑，俯视着越来越多的大臣下了轿子，聚集在宫门口，等待传召。

以往的日子里，大臣在宫门口等待传召时，也会凑成群寒暄几句，此刻的人群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有的大臣沉默着互相打量，彼此猜忌，看谁都像百里岳的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