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出殡

哀鸿一片的前院。

沉重的棺椁缓缓打开，一身黑色寿衣的孙温情安静地躺在棺材中，双眸紧闭，就像安详地睡了过去。而脖颈上一道狰狞的明显的红色痕迹，格外刺目。

“姐姐！”孙温意撕心裂肺地大喊，“你路上好走！”

她痛彻心扉的声音回响在整个院子，不少人偷偷低头拭泪。

孙太傅踉踉跄跄的奔到棺椁前，趴在冰冷的棺木上，眼圈泛红，身子颤抖，“温情啊……我的儿啊！”

“老爷节哀。”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生怕孙太傅情绪激动晕过去。

孙温情用绢绸帕子拭泪，哽咽道，“爷爷，出殡吧。”

孙太傅依依不舍地最后看了孙温情一眼，毫无血色的嘴唇抖索了下，悲伤的声音似乎是从胸腔中传来，“好。”

两个小厮合力将棺椁重新盖上，正在此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急促的男声，“且慢！”

声音的主人是宋承。

宋承一身素白长袍，身后簇拥着几个随从，匆匆赶来。

他面色憔悴，下巴上一层青色的胡茬，略微显得邋遢。

“太傅。”宋承声音发颤，急忙扶起屈膝正打算行礼的孙太傅，“您老人家节哀。”

孙太傅眼泪掉在灰白的胡子上，他抱住宋承，“温情若是泉下有知，太子殿下亲自前来，心中不知有多高兴。”

“太傅……”太子嘴唇颤抖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黯淡的流光。

“本宫……想最后看温情一眼……”

孙太傅闻言，侧开了身，而身后的孙温情宛若木头般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宋承。

“温意，快给太子殿下让路。”

孙温意若闻所未闻般，依旧是直挺挺横在宋承面前，半晌，她就像从牙缝挤出一般缓缓道，“姐姐停棺三日，面色早就不似活人，怕会让太子殿下受惊，还是不见为好。”

宋承道，“温情生前与本宫关系甚至深厚，再见她一面，是本宫的心愿，还请孙二小姐让步。”

“逝者已逝，殿下何必打扰我姐姐。我不想她在黄泉路上还不得安宁。”

“温意！”孙太傅低声呵斥，一把把她拽到一边，“殿下面前岂容你放肆！”

宋承疾步上前，目光落到棺中的那一刹那，面色瞬间惨白，眸子中各种复杂的情绪闪过，他颤抖着手，慢慢地慢慢地触碰到孙温情冰冷的脸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从嘶哑的喉咙里发出两个晦涩的音节，“温情……”

温情。

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要碰她！”孙温意似乎要将宋承吃掉一般，目光狠毒望着他。

宋承有一霎那的呆怔，他深深地、深深地望着曾经心上人，一股势不可挡的悲痛翻滚在心头，心好痛！

如同数十把尖刀齐齐插进胸膛中，撕心裂肺的痛。

白色的招魂幡在微冷的空中飘荡，哀乐响了一路，漫天遍地的纸钱夹带着隐隐的抽泣声。

回去的路上，赵凝心绪复杂，从孙温情对自己的态度上，不难判断，东宫失火，推她之人十有八九是孙温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