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命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我出来，是为了找一个人，”喝到第五坛酒，山茶的眼神终于开始有些迷离。

冷小钰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只是微醺的脸庞升起两朵红云，看上娇艳欲滴，听到山茶的话，放下酒坛回道：“你要找人？是在清阳城里吗？”

山茶摆摆手道：“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冷小钰抱起坛子倒了一大口，“你不知道他在哪？那怎么找？”

“说起他这个人，我挺生他气！前段时间他师父叫他下山来历练，他不叫我，自己走了，好吧，我不说什么了，我自己跑出来找他，找到了，说好一起去看赏武会，在路上说问个路，也不知道哪个门派的几个混球，竟然还嘲笑他修为低，我都看不过眼要跟人干仗，他倒好，一点脾气也没有，还把我拖走了，这还不算，最可气的是，他居然还跟我吵架，你说，这人是不是不知好歹？我一生气，就不理他，自己跑了！”山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顺手抹了抹嘴，抓起一只螃蟹放在嘴里嘎巴嘎巴地啃。

冷小钰趴在酒坛上想了一会道：“你这朋友吧，跟我一个朋友还挺像，他有些时候有些吊儿郎当，其实心肠挺好，就是吧，别人笑话他，他也不生气，我就觉得他少了一点……血性。”

山茶一拍桌子：“我说我们怎么这么投缘呢，你看连我们的朋友都一副模样！你说的对，就是少了一点血性！你说一个大男人，跟个软脚虾似的，让别人随便捏，随便踩，看着气人不气人！”

冷小钰手托香腮，望向窗外，从楼上看下去，可以看到一条小河横贯清阳城，流出城外汇入滔滔大石河，小河上各式各样的画舫亮起串串大红灯笼，映得河水中也光波绯红，成为清阳城一大景致。

“其实吧，我一开始也挺生他气的，不过呢，我后来想了想，其实有些时候，可能性格软一点也未必是坏事。”

山茶不干了，把酒坛子往桌上一顿，叫道：“小钰妹妹，你这话怎么说的？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江湖险恶，行走天下如果处处被人欺负，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回家种地卖菜，还乐得快活。”

冷小钰笑道：“姐姐说的自然没有错！妹妹只是想，像妹妹这样已经是性子太强，要是他也一样，大家凑在一起，那不得天天吵架么？”

山茶把身体向前凑了凑，细细打量她一番，促狭地笑道：“天天吵架？妹妹……听你这么说，你，难道是喜欢你那个软脚虾？”

冷小钰顿时闹得满脸通红，嗔道：“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跟他也就认识几天，哪里谈得上那些？就是一起同行，大家有个照应……我怎么会喜欢，那样的男人……”

“就妹妹这样的，都在大乾骑兵队前把统领给打趴下了，还需要什么男人照应？”山茶嘻嘻笑道：“回头带来见见，姐姐帮你审一审，要是合适，咱就上门提亲去！男人嘛，在女人面前就得软一点儿，就像我爹，一辈子在我娘面前都低声下气，宠她让她。”

冷小钰羞得捂住耳朵直跺脚，“姐姐别说啦！还上门提亲？那是我们女人家做的事么？”

山茶哈哈大笑道：“有啥不可以的？要是我相中的男人不来娶我，我就上他家里去，上门提亲！”

“哎呀，姐姐你这样上门，只怕连婆家都给吓跑了！”

“妹妹怎么知道？以前来我家提亲的，全是被我给吓跑的！”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闹作一处，一直折腾到了深夜，直到小二陪着笑提醒酒楼要打徉了，两人才脚步虚浮地往楼下走。

“二位姑娘，麻烦结下账，一共是……八百三十五两银子，给您抹个零头，您二位就给个整数，八百三十两就行了！”一楼的账房先生麻利地把算盘打得啪啪直响，不一会儿就报出账目来，胖胖的掌柜低眉顺眼地把账单拿到两人面前。

山茶接过账单看了两眼，眼光一阵发直，“我们就吃了一顿饭，就要八百多两银子？就算你们登仙楼的菜比别处要贵一点，也不能贵上这么多，你们这是抢人吗？”

胖掌柜一听这话可着急了，辩解道：“姑娘您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您看你们吃的是一顿吗？看这菜单……您二位一共吃了二百零七道菜，这些菜都够几十个人吃了……光做这些菜都把我们后厨累了个半死，不是咱自吹的，别说清阳城，就是整个兴安郡，也没有地方能像我们登仙楼这样这么短的时间里给您上足二百多道菜，更不要说还有这么多跑堂给您招呼侍候着……”

胖掌柜絮絮叨叨念了半天，山茶拿着账单往柜台上一放，大大咧咧道：“掌柜的，行了，你也别说了，这帐我认了，不过呢……今天没带够这么多钱，你看，要不先记上，改天我再给你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