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一块魂骨

男人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发顶，道：“我本就有意对付他，此事与你没有干系。”

怎会没有干系？！

元宁仰头看着他，道：“青止哥哥，你为我所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你……”

男人摇头，止住了她的话，道：“还不够……远远不够……宁儿，你恨陛下吗？！”

她没有说话，但眸中汹涌的情绪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这……便够了。

元宁在他怀中慢慢地睡着了。

他打横将姑娘抱回了房中，娴熟地割开心口血肉，放血入药。

他轻轻托起她的脑袋，喂姑娘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由他鲜血炼化的千年琉璃花。

男人含着笑意，似乎姑娘能喝得多一些、能咽下去，他就欢喜。

他丝毫没有想到这一碗碗救她命的药却是他自己的催命符。

一碗喝完，他迅速塞了颗小蜜枣到她嘴里。

姑娘皱着的眉果然舒缓了一些。

这么怕苦、怕血腥味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披甲上阵、所向披靡的啊？

陆青止苍白着唇，喃喃道：“宁儿，你到底有多爱我啊？”

……

陆青止扶着墙，缓缓走出了房间。

楚莲在屋外等候，见到他，忙上前搀扶着，叹道：“殿下，您真的想好要继续这样做吗？！秦大夫说了，太子妃的身子依然每况愈下，您的血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了，您若现在停下来，便还有得救。”

陆青止摇头，指了指书房的方向，道：“过去再说。”

他怕隔墙有耳。

入了书房，关了门窗，陆青止才说：“楚莲啊，如果连我都放弃宁儿，那她就真的没有希望了。秦大夫只是说希望甚微，并不是没有希望。都坚持这么久了，不差最后几日了，若能以我血能续她的命，我也算是求仁得仁，死能瞑目了。”

“那您自己呢？！你刚被册封为东宫太子，您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您的抱负，你的愿望呢？！”

男人按了按眉心，伸了个拦腰，靠坐在躺椅上，低声道：“那些东西啊，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和宁儿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等你遇到心爱的姑娘你就知道了，楚莲，她们的心和命都是无价之宝。得之吾幸，失之吾命！虽遗憾不能共白头，但她若能活着，我的命便也算是延续了。宁儿之才你亲眼目睹过。她最懂我，会替我走完我未走完的路，助我达成我没能实现的抱负。”

“殿下！”

“此事无需多言，这就是我对宁儿的爱。”

“您总这样默默付出着，太子妃什么都不知道啊！您甘心吗？！”

“她若知道了，肯定又要哭鼻子。我啊，见不得她落泪。已经惹她哭了半辈子了，我临了临了，还想多瞧瞧她的笑颜。人其实有时候很矛盾，我本想就让她继续恨着我，继续执着认定我是那无情冷血朝秦暮楚之人，这样我离开的时候她大概也不用伤心难过了；可我又贪念她的好，爱听她叫我的名字，眷恋她眉宇发梢的微热，所以我又把她带回了府上，只盼着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能陪她多一点，可这样……我走时，她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