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废戴沐白，月下佳人
这一下，人可算是齐了。
梓粟坐在祁盏脚下玩，祁盏吃了口茶，笑道：“姐姐们怎么都来了？本宫正说给姐姐们送去些炭火呢。”
张浅墨抚上小腹道：“不劳殿下费心了，妾身这里什么都不缺。”
“嗯~~”祁盏甜笑。“宸兮姐姐呢？”
“妾身也不缺什么。哎，妾身就直说了吧。今日我与浅墨姐姐找来，就是想说一句，殿下适时该管管那个钱挽禾了。”苏宸兮说罢，张浅墨面露尴尬，扯了扯她的衣袖。“就这么直接说了吧，总是弄些弯弯绕绕的还不够难受的。殿下，浅墨姐姐有了身孕，这个钱姨娘每日霸占着将军，浅墨姐姐跟妾身都许久不见将军了……更甚的是，浅墨姐姐怀有身孕，那日等着要人来伺候，钱姨娘却把沉香苑的人都带走给她修理清水阁屋顶了。殿下，这不得管么？”
祁盏心疼不已，“这是真的？那苦了浅墨姐姐了呀。”
苏宸兮接着道：“浅墨姐姐也是要将军陪伴的，钱姨娘这点道理都不懂。”
许苒筠开口道：“可你们这么来找殿下，殿下也管不住将军啊。他连殿下这里都不来。”
“要是殿下能出面说两句，钱姨娘兴许会懂事。”苏宸兮道。张浅墨看似发呆，实则一直心念耳系着。
“本宫去说么？可是可，但挽禾姐姐万一不听呢？姐姐去将军面前说么？”祁盏一直带笑。“浅墨姐姐不见将军是不行了？本宫多多派些人手去伺候不行么？”
张浅墨道：“不是人手的事。是有些事情，还是将军在妾身边上为好。”
祁盏点头，“唔。本宫知道啦。嗯......本宫会去同挽禾姐姐好好说的。那将军那边，是宸兮姐姐和浅墨姐姐去说么？”
“殿下要是在钱姨娘那儿说通了，她自然会去推了将军的。”张浅墨吃茶。
祁盏点头，“哦~~”她水眸天真。
许苒筠不悦。她们算盘打得真是响呐。
“蝶月，请钱姨娘出来吧。”她转头让蝶月叫出钱挽禾。
“是。”蝶月不耽误，直接进卧房请出了钱挽禾。
当即苏、张二人诧住，不知所措。
祁盏笑盈盈道：“正好姐姐们都在~~就此把话讲开了嘛。挽禾姐姐，方才我们说话，姐姐可都听见了？”许苒筠就在一旁看好戏。
钱挽禾何等聪慧，到底同她们这几个深院待久了的不同，她也不吵闹，依旧盈盈笑。“嗯。是听见了。没想到，妾身还真是扰得姐姐们都吃睡不爽呢。将军是都在我那儿，但他爱什么，做什么，也轮不到我来言语。对吧殿下？”
“说是如此。其实将军的脾气是躁了些，要是多对他指手画脚，他生气了，倒是难办了。”祁盏委屈道：“想起当年，惹将军生气时......唉。每每午夜梦回，真是一身冷汗。”
“那还是请浅墨姐姐自己去说罢。”钱挽禾笑道。
张浅墨抬手饮完茶，茶盏空了。
身后丫鬟连忙添茶。
“对了，今日还未和婆母请安呢。好久没去看望了。”张浅墨起身行礼，“妾身先行而去了。”
“哼。”苏宸兮从钱挽禾出来，便一直瞪着她。“好你个阴险狡诈，躲在里面偷听。”
钱挽禾道：“这哪里是偷听呢，你们也没问我在不在呀。”
“宸兮姐姐，别辩这个了。”祁盏好声好气道。苏宸兮道：“你们还帮着她瞒着，殿下为何不说？！”
祁盏很是委屈：“本宫也不知你们一来就是说这事儿的呀。”
“你们自己争风吃醋，倒也是怪罪起来公主殿下了。有本事的话，就争回来。到公主这里让公主去说话算什么本事。”许苒筠白了一眼。
苏宸兮指着她，“你少在这里装明白人，你倒是不争，每日跟着公主殿下不知打的是什么心思哟。”
钱挽禾接话：“你恨我就别扯上其他人，怪无辜的。”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白了你就是阿胥从风月场带来的最不足为提及的低贱女子，你有什么可在这里神气的，也不打听打听，上个从青楼里出来的姨娘到最后是什么下场！”苏宸兮说罢，起身气得草草行了个礼。
钱挽禾不甘示弱：“那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再重视你们，不也是妾？也没让你们做大夫人啊————”
“你过来————”
“哎！！”许苒筠起身挡在钱挽禾前面。“妹妹眼里还有没有殿下了？这般无礼。前几年还能说是欺殿下年幼，这都几年了，还是如此，到底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
钱挽禾得意扬起下巴对着苏宸兮。祁盏道：“本宫并未放在心上的。大家今日冬至，都别忘了去瞧瞧婆母。”
苏宸兮气得夺门而去。张浅墨紧随其后也跟着去了。
梓粟早被几人争论引得放下娃娃抬头去看，祁盏伸手将他抱起。
“梓粟呀~~吓到了吧。嘿，还笑呢。”祁盏逗着孩子，全然没放在心上。
这般被闹了一通，钱挽禾自然也存着气。“殿下，方才妾身没有别的意思，不是故意说于殿下听的，殿下永远都是将军府的大夫人，无人不服。”
许苒筠低头吃茶，祁盏抱着梓粟拿着他的小手玩，两人似是没听见。
“那妾身告退了————”行了个礼，她转身离去。
许苒筠放下茶盏，望其背景道：“我以为，她能跟我们做好姐妹呢。”
“这世间，能不念及其他，单纯交心的太少了。何况是这稍不留神就万劫不复的深宅大院。有时候并不怪她吧。”祁盏喟叹。
晚上风离胥本是想去落霄洲，但一进府里，钱挽禾便立在门口迎人了。
“将军今日辛苦。”钱挽禾迎上道。风离胥点头，“你怎么立在这里了，外面冷。随我进屋去吧。”
“嗯。”
“将军————”
刚走几步，张浅墨房中丫鬟便迎了上来。“将军，我们姨娘今日从梅园回来之后，便腹中坠痛，望将军前去一看。”
风离胥心中一沉。“什么时候的事？一棠，你去叫来左二。”钱挽禾眼眸一抬，“妾身能跟着去瞧瞧浅墨姐姐么？”
“当然。”风离胥带钱挽禾进了沉香苑。张浅墨一见两人来了，自然暗自愤恨。
“浅墨，你没事吧？”风离胥握住她的手。张浅墨淡笑：“这会子是好了，见了你便不疼了。”钱挽禾接话道：“姐姐还是请左先生前来瞧瞧吧。这怪让人担心的。”
张浅墨不回话。
风离胥道：“听闻你们今日都去看娘了？”
“婆母这疯病越发严重了。到底是不行，要不咱们送去老家养病吧。京城嘈杂人多，老家风水好安静，还有人帮着养。”张浅墨看梅渡锦也没几日活头了。风离胥道：“老家人前几年不早就得罪光了。送回去岂不是找死。我跟父亲家人早决裂了，跟不可能送去。”钱挽禾也跟着道：“对呀，倒不如就在府里养着。”
“浅墨，你还有不适么？”
“已经好了。”张浅墨语气失落。
钱挽禾扶起风离胥：“今日姐姐身子不适，将军跟妾身还是不要在这里叨扰姐姐了吧。走吧，妾身早些服侍将军歇息。”
“好，浅墨你好好歇息。”风离胥看不便打扰，便跟钱挽禾出去了。只剩张浅墨气极。
风离胥出门之后，揽住钱挽禾：“要不再去一趟落霄洲吧。我好久没见见曜灵了。”
“公主殿下早就歇下了。”钱挽禾一笑。“明日早些去吧。”
“......好。”他嘴上答应，心中却是空落落的。
次日宫中，璟谰被福恩斋外喧豗声惊醒。
“来人。”
“公子。”
“外面是何人在吵闹？”
宫人答：“锦阳郡主在外面是惹了冥总管？不太清楚。”
璟谰起床，“知道了，下去吧。”
他披着外袍推门去瞧，锦阳与祁元正吵得不可开交，公孙不冥在旁拉不住，也不想去拉。
“————我们到底说了什么，关你何事？你跑到太后那儿耳报神？？”祁元很是不悦。锦阳道：“你们明明提到我了！凭什么我不能去说？！”
璟谰上前扯了扯公孙不冥，“这是？”
公孙不冥叹气：“郡主听到昨晚太子殿下跟虚牙说话，殿下说他不会娶郡主，会让皇上给郡主挑选个合适之人，远离京城。今日太后便派人来跟殿下说，郡主婚娶之事她来办理，叫殿下别插手。虚牙不满她到处传话......”
“锦阳你死了做太子妃的心吧！”祁元高声道。锦阳也高声道：“不劳你费心，我死也不会嫁给止安这个，这个混账东西！！”
“你————你才是个贱人！”祁元气不打一处来，“当年烧了舅舅给母后的遗物，你爹一句话你就拍拍屁股走了，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别人的错，自己没错的样子，而今还说哥哥是混账？！”
锦阳正欲上去掐他，一恍正好看到璟谰。她生生摁下了自己的火气，“你就在这里欺负我吧......”
“谁欺负谁啊？你凭什么偷听别人说话，还去乱说————”祁元欲上去辩驳，璟谰从身后拉住了他。“别————虚牙，事情闹大了终究是不好。”
“璟谰，她太惹人烦了！”祁元语气撒娇。璟谰摸摸他的脸，“嗯嗯嗯，我知道你烦。别管这些了，跟我走吧......”
“你站住————”锦阳唤住璟谰。璟谰转身看着她，祁元挡在他前面。“你想干什么？”
锦阳道：“我爹爹要见你。”
“见我？”璟谰不解。
不单是璟谰不解，在场众人都不解。
“对啊，见你。”锦阳点头。“爹爹去耀国做过访使，想见见你。”
璟谰面上恬淡，心却紧张起来。“我都在大瑞待了十四年了，比我在耀国待的时候都长，有些事情我也是不清楚啊......”
锦阳上去道：“那爹爹也要见。”
“知道了，允我回去换身衣裳。”璟谰无法推了。
祁元道：“我跟着你去。”他不知锦阳是何种心思，当然要跟着璟谰才安心些。
“好。”璟谰带他先跟自己回福恩斋。说话间，祁祜也到了。
“锦阳，你到底在闹些什么。你来了这宫里都没消停过。”祁祜厌烦透了，他只是想在东宫磕些山楂，却被外面喧豗声吵得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