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月夫人
公孙不冥在街上早就看到祁祜一行人了,看他进来,自己也跟着进来了。
祁祜给公孙不冥让座,“既然来了,就一同来玩吧?上次咱们见面都过了半年呢。”
“不了。”公孙不冥推了。
“那你……能不能别在外面唤我太子?我不想引人耳目……”他呲着牙笑,用祁祯樾的模样做着他绝不可能做的表情。
公孙不冥点头。转身去到了二楼厢房。
“这人……好生奇怪嘞。”祁元道。宗南初喝了口酒,“这人,只跟止安说话哦?”
方玄剑淡淡道:“他在方才就在暗处看我们……不对,是看止安。”
祁元一乐,趴过去枕在他肩上,“玄剑哥,你说他只看我哥吗?真的吗?”
“那还有假。”方玄剑一笑。
宗南初打一响指,“姥姥啊,他不会是故意接近止安,要暗害他吧?风离胥安排的?”左丘琅烨猛地一惊:“风离胥?咱们怎么随意就放若瓷上街了?!万一那啥了撞上了……”他努嘴使眼色。
祁苍道:“应该不会。”
左丘琅烨问:“为何这般笃定?”
祁苍手一指,答道:“除非他有分身之术。”
远处风离胥正左拥右抱,跟他那群人正高谈阔论。
“哎呦,晦气。”祁元白了一眼。
似乎是看到了祁祜他们,风离胥只待了一下,便上楼上包厢去了。
左丘琅烨道:“这人真是……看起来还挺享受的。”
祁祜一笑,“看花魁跳舞吧。”
台子上的花魁身形婀娜,起舞衣袂翻飞如百花翻腾,足尖轻如飞燕点水,动静相依行云流水。
众人拍手叫好,全神贯注。
一番舞下来,胡言乱语社的位子最好,花魁几乎是贴着他们头顶跳的。
“哎,哥哥……”祁元问祁祜,“听闻当年母后跳过一支舞,惊为天人。”
“是啊。可惜,她之后再也没好好跳过舞了。”祁祜面上云淡风轻。
祁元喟叹:“母后真的让这皇城磨灭了她许多灵气和活泼。”祁苍凑过来补道:“岂止是好多?全部都没了吧。全部都磨灭在了皇城里。”
众人往台子上扔钱,花魁匆匆下台被龟奴带走了。
老鸨过来问:“几位公子可还满意?”
左丘琅烨直接把银子塞进了老鸨手中。“满意……满意。只是这花魁我们就不买过夜了,留给妈妈赚钱吧。”
“好,好……”老鸨拿了他们不少钱,又能留着花魁赚钱,自然是喜笑颜开。“那我给几位公子送上上等的酒水果子,准让公子们满意。”
宗南初看看楼上,随口道:“也不知……那个人会不会买来花魁过夜。”
“你说风离胥?”祁元接话。“我想啊,他应该会吧,毕竟……他风流倜傥的性子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话不偏不倚正好让老鸨听去了,她站住脚又退了回来。
“几位爷看起来也是人物,想必都认得楼上的风大将军吧?”
胡言论语社不知老鸨要说什么,皆不言语接话。
老鸨道:“这个风大将军是不会来买花魁过夜的,他在此有个相好的。”
“我们不是很相熟。不知道的。”方玄剑道。
老鸨道:“风大将军也不知会不会替钱行首赎身。钱行首年纪不小了,还是巴巴地等着呢。”
祁祜一笑,“是么,看来他常来这里喽。不过这里不是才开的么?”
那老鸨一见发问,话匣子便打不住了。“哎呦,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宗南初给老鸨让座。“来,不急,妈妈慢慢说。”
老鸨看几位公子面善还好说话,也不客气,直接坐下道:“不瞒几位公子,我与风大将军,本就认识……”
胡言乱语社一下子来了兴趣。
方玄剑直接给老鸨斟茶。
“当年本仙姑也是做头牌的,跟一姐妹同是家里穷得叮当响,走投无路卖身到了青楼。之后啊,我这个姐妹勾搭上了一个朝廷大官,一来二去竟还怀了孩子。青楼自然是留不住了,那个朝廷大官给她赎身,带回了老家,我们算是没了消息。谁知前几年,她竟又回来了。不但成了续弦的正室,连带着孩子也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哈哈哈,想必你们都明了了,我那姐妹就是风大将军的亲老娘!”
胡言乱语社几人一阵窃嘲。
“哦~~~原来妈妈还跟朝廷沾亲带故呢~~~”宗南初大笑。
祁苍附和道:“那我们可算是有眼无珠了~~”
其他几人皆奉承。
老鸨笑得合不拢嘴,摆手道:“哪里的话~几位公子真能说。也算我那姐妹命好,虽说前几年听闻她在她那丈夫的老家待着,受尽了白眼委屈,如今摇身一变,倒是成了这般金尊玉贵的人物。故而这小风啊,都跟我认识的,经常来我这儿玩。几位爷若是跟风大将军相识,咱们倒是可以一同来玩......小风的大夫人,还是当朝嫡公主呢......”
“妈妈,我们不相识。”祁苍笑道。
那边有人喊老鸨,她起身弓腰:“哎,那我先去了,怠慢了几位公子,多有得罪......”
“哪里,妈妈快去吧。”宗南初让老鸨先去忙活。
待人走后,几人脸上皆是存着暗爽。
“没想到没想到。”祁元叹道:“风离胥到底是哪里来得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想来是没人教导啊。”
左丘琅烨道:“那岂不是......若儿被她这个不入流的婆母拿捏着呢么?”
“你听话怎么只听外面传的啊。”祁元笑道。宗南初接话道:“是啊。琅烨你难道真不知若儿早就给风舶纳了一房妾,还是虚牙操持的呢。人是我找的。”
左丘琅烨这才想起,“对啊......我倒是真都忘了。那她婆母还针对她么?”
宗南初道:“上次听粤粤说,她那婆母彻底失宠了,风舶一连数日都不跟她照面,在家里想了个对付小妾的招数还被抓住了,被狠狠责罚了。如今再没心思针对谁了。”
“妙哉。”左丘琅烨笑。祁苍接着道:“不仅如此,她这婆母整日被小妾气得反抗不了一句,前几日还病了。”
“活该。”祁元道。
祁祜只是听他们说,自己则是低着头吃茶。
“怎么,有心事啊?”方玄剑看祁祜久久不语。“是不是担心若儿啊?”
“不是。我只是在想,这件事她知道不知道?怎么从来没同我讲过?”祁祜心头有些怅然。感觉祁盏是长大了。方玄剑道:“不跟你讲,就是她心中有数吧。”
“是。她心中有数的。只是感叹,她也能独当一面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再也不用保护她了。”祁祜苦笑,“她本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嫁给自己心悦之人,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是我不好,扯她进这等风云里面了。”
他对不起邵韵宅,更对不起若瓷。
方玄剑宽慰道:“这样也好,她不傻,能帮你分担,总比单纯简单被有心之人利用来得好。”
祁祜一想也对,“我没事,只是人到了年纪,喜欢伤春悲秋罢了。”
“哈哈哈,你可真不算年纪大。”方玄剑笑道。
这边祁元眼珠子一翻转,拉过左丘琅烨,“哥,风离胥在上面呢。咱们要不要送个姑娘上去?”
“怎么个意思?”左丘琅烨问。祁元嚼着花生米道:“凭他天天嚣张?”
懂了他的意思,左丘琅烨一笑,“好啊。”他拍拍身旁的美人,“去问问,上面伺候的钱行首多少钱能下来。”
祁祜怕他们惹是生非,“你们要干什么?”
“别急。”左丘琅烨一笑。
这厢,祁盏跟璟谰趁着人多,混在人群里牵手看杂耍。
杂耍团又变戏法,又顶球吐火,好不精彩。众人目不暇接,直叫好。人群中俩仨小儿穿梭着跑来跑去看。
璟谰看了一会儿,便拉着祁盏走。
“干嘛着急走。”祁盏意犹未尽。璟谰道:“你再不走,荷包就被人摸了去了。”
“啊???”祁盏这才看到,人群中的俩仨小儿都是在摸人腰间荷包。璟谰示意祁盏别出声,拉着她便离开了。
祁盏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还在。璟谰道:“这几个孩子,跟他们玩杂耍的都是一伙的吧。”
“真是烦人。蜂麻燕雀,金瓶挂彩,不是碰上大骗就是碰上小骗。”祁盏看璟谰腰间的荷包被人摸去了,正欲说他,谁知璟谰把衣袖中的钱掏了出来,全部塞进祁盏的荷包了。
祁盏顿时哭笑不得,“你都把钱掏出来了,怎么还让人摸去了荷包?”
“我故意的呗。反正是个空荷包。摸去便摸去了呗。”璟谰笑笑,拉着祁盏去点心铺子买山楂酥。
祁盏掀开帷帽,咬着山楂酥,看着对面店铺刚出锅的炸肉饼一动不动。璟谰三两口吃完手中的糖糕,直接去对面给祁盏买了两个炸肉饼。
“哎呀~~”祁盏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想吃啊?”
“你那点小心思。哎呦。”璟谰点点她的鼻头。“快趁热吃吧。”
“不是啦。”祁盏道:“我吃不完,好生浪费的。”
璟谰倒是不以为然,“吃不完我吃。从小到大,我吃你的剩嘴半还少么?”
“哈哈哈哈。”祁盏往前小跑,璟谰就在后面跟着她。
“哇————璟谰你看,天色晚了,这边点上河灯了————”上桥望着水中荷花莹莹,祁盏兴奋不已。大年初一,入夜依旧热闹非凡。
璟谰扶着祁盏,“他们都写河灯许愿呢,咱们也去写吧。”
“不————不要!”祁盏拉住他的衣袖。“我不信这个,我不去,你也不要去。”
璟谰无奈一笑,“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