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治自愈
通过路九宸的讲述, 白米才知道他中途晕过去之后的事。
当时都已经凌晨了,密集的环岛气旋中分开了一道口子,救援队伍便从那条海上通道突击上岸, 跟山洞内的小五等人汇合。
他们发现实际人数跟得知的情况有出入,于是询问另外两个人在哪儿。
小五他们知道情况, 也明白那是违反规定的, 但都支支吾吾地没说,后来还是Z07自己抱着白米回来了。
“Z07跟你虽然是完美契合, 但毕竟你还没有签订巨人伴侣保密协定, 还没有得到国家的许可,他擅自取下面具, 泄露重要个人信息, 泄露巨人族结合热相关内容,跟你发生关系,这一系列行为都违反了法律规定。”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
路九宸看了眼白米露在外面的手臂,青色指印清晰可见。
“纪检委认为他可能存在暴力胁迫……”
“他没有!”
路九宸示意他先听他把话说完,白米不得不镇定下来。
“国家对于巨人族暴力胁迫的惩罚非常严重,一旦被坐实, 他大概率会被剥夺军衔,罚到极南矿山。”
极南矿山位于伽马星南端, 气候恶劣,终年冰雪覆盖,人族根本无法生存。那里有整个伽马星储存量最大的能源矿, 犯下恶行的巨人通常会被发配到那儿,以开采能源。
“我跟你是统一战线,没有为他求情的意思。”
“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跟他是两情相悦, 那么待会儿纪检委问询的时候尽管为他争取从轻量刑;但如果你是被逼的,不用害怕他报复,大胆说出来,国家会为你做主。”
白米脸色惨白地抓紧白色被子,“他在哪儿?”
“阿尔法军区巨人拘留所。我们也在阿尔法军区。”
“没受苦吧?”
“应该没有,他毕竟是上将,审讯人员再怎么说也会顾及他的身份。”
“纪检委什么时候过来?”
路九宸看了下表,“刚才通知我是下午。现在是上午十点过。”
“能请他们早点过来吗?”
“他们还在问询跟Z07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士,一时半会儿恐怕过不来。”
白米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才扯了下嘴角,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我影响了他。”
路九宸默不作声地听着。
“他想离开的,我害怕他走了就不见了,非要去追他。我摔到了,受了伤,他才会倒回来。我知道巨人族和人族结合需要国家审批,但不知道未经审批会对他造成那么坏的影响,如果……我当时一定不会挽留他。”
路九宸安慰地拍了拍白米的手背。
设身处地地想,若是他跟白米的身份互换,若是他孤独地守候了八年,好不容易跟那个人甜蜜相处了两天,那个人却忽然要离开,他恐怕也会追上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
“我接到军部通知的时候,最担心的其实就是你是被强迫的。但现在得知你是自愿的,当时又是那样极端的条件,再考虑到Z07泄密并没有产生实际上的不良影响,最后综合他过去的表现,量刑不会重。”
“你怎么知道?”
路九宸回头看了下紧闭着的房门,压低声音说:“严教练跟我讲的。”
伽马星每一位五星上将都会直管三位上将,Z07是阎盛霆的直属下级,这话既然是他说出来的,那么很可能就是真的了。
白米总算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小九,谢谢你,也请帮我谢谢阎将军。”
“咱们两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这么客套。”
白米勾了勾嘴角,又难掩忐忑地问:“小九?”
“嗯?”
“他会不会生我的气……”
路九宸弹了下他的脑门,“胡思乱想什么?Z07被控制之后,纪检委多次对他进行问询,其它的他都有问必答,但在说到你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时候,他却什么都没说。你知道原因吗?”
白米眼睛发热。
他当然能够猜到原因。因为他想把这件事情定性的权利交给他,到时候不管他说什么,他都一定会认,所以哪怕因为他的挽留对他造成了负面影响,他依然很爱他,白米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在病床上躺了个把小时,病房开始送餐了。
路九宸把病床上半截升起来,将折叠餐桌拉出来,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稀粥,清炒土豆丝,番茄炒鸡蛋,黄瓜木耳肉片。
专门为初结之后的巨人对象准备的清淡易消化菜式。
路九宸有点担心白米会没有食欲。
因为对于绝大多数人族而言,初结后的第一天应该是两个人感情急剧升华之后宝贵的巩固期,就好比他当初和阎盛霆一样,两个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可是白米……
一个在医院,一个被拘留,就很踏马操蛋。
但让他意外的是,白米竟然主动拿起筷子吃东西,最后稀饭全喝完了,每样菜也都吃了不少。
白米放下筷子,见路九宸还看着他,于是主动解释说:“把精神养好点,在纪检委面前也能更有说服力。”
路九宸竖起大拇指。
白米又说:“我想去洗漱间。”
路九宸扶着他下床。
双脚落地的时候,尾椎骨还有点疼,腿也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又酸又软使不上力,白米原地站了几秒钟,慢慢往洗漱间走,而这一动,他立刻就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了。
他羞臊地适应了一下,进入洗漱间。
镜子照出了他现在的状态。
头发乱糟糟的,面部干燥起皮,嘴唇有血痂,宽大的病号服衣领很大,还能清晰瞧见他脖子和锁骨上的红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