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炮战
两天后，镇江府。
朱高燧正看着江面生闷气。
昨日清晨，他的父亲朱棣已经出发去攻打江东的苏杭二州了。
这次出战，朱棣又带上了朱高熙，还带走了大部分兵力。
不知道为什么，二哥朱高熙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目光中颇有几分仇恨。
朱高燧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
反正自从受到父王的宠信之后，二哥看谁都是这种眼神……
如今朱高燧手头上还有两千兵力。
按照朱棣和姚广孝的吩咐，朱高燧放弃了镇江府的防御，将城里的治安等各种大小事务，都交给当地的官府去处理。
朱高燧带领两千精兵驻扎在镇江府江边的堡垒之中，专心看管拦住敌方战船的拦江铁索。
拦江铁索并非一根，而是好几根。
平时拦江铁索沉在水里，等需要拦截敌船的时候，就用绞盘拉紧。
铁索拦江，让敌船进退不得，是封锁江面的利器。
要破解拦江铁索的话，敌方的战船需要停泊下来，然后使用熔断、切割等方法来折断铁索——在这个过程中，江岸堡垒中的火炮和投石机就能猛烈开火，将停泊在江心的敌船打得稀烂。
正是因
为有了江岸堡垒和铁索，朱棣才放心让儿子守在这里。
朱高燧正在发呆的时候，江边又小船靠岸。
几个斥候连滚带爬的来到朱高燧面前：“三殿下，大事不好了！”
“探子回报，说伪帝朱允熥御驾亲征，率领十万大军，水陆并进直奔镇江府而来！”
“请殿下早做决断！”
朱高燧差点没气歪了鼻子。
十万大军？
朱允熥要是真有十万大军，他能使出火烧南京城的毒计？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准确的情报总算是传来了。
——明军战船四十多条，从南京顺流而下，直扑镇江府。
朱高燧暗暗计算了一下。
四十多条战船，以平均每船三百人算，大概有一万两千多明军。
镇江府的南北两岸，有燕军四千多人，并且有坚固的堡垒和拦江铁索。
双方的兵力相差并不悬殊，朱高燧的心中有了几分欢喜。
如果自己在镇江之战中打败朱允熥，那风头可就压过哥哥朱高熙了。
满心欢喜之下，朱高燧命令燕军做好防御的准备。
吱呀呀的响声中，绞盘带动铁索，缓缓从江水中升起。
拦江铁索的花费颇大，精钢锻打的拦江铁索能够经受长
时间的浸泡，而且异常坚固。
燕王南下的时候曾经做过实验，以中型战船强行冲击拦江铁索，结果战船的甲板当场破损，江水从破口中汹涌而入。
不过在强力的冲撞之下，那根拦江铁索的南侧也断落了。
这次实验之后，朱棣下令加固拦江铁索，并将仓库中的铁索全部取出，在江面上设下了六道铁索的阻拦。
就算明军能够撞断一根铁索，也无法连续撞断六根。
干劲十足的朱高燧又指挥士兵清洗炮膛，搬运弹药，将堡垒里的几门重型火炮对准江面。
只等明军的战船过来，朱高燧就要打他个落花流水。
过了半个多时辰后，远处的江面上出现了一道道帆影。
明军那些经过改装的车船虽然庞大，但却速度极快，乘风破浪直奔镇江而来。
看着快速接近的明军战船，朱高燧不禁冷笑。
明军战船的速度越快，回头就会在铁索上撞得越惨。
顺江而下的明军战船已经发现了铁索，战船开始落帆减速。
看着在江心打横的明军战船，朱高燧不禁哈哈大笑：“开炮，开炮，送他们到江里去喂鱼！”
燕军士兵点燃了重型火炮上的引信。
江
岸堡垒中的大炮，是重达两千五百到三千斤的重炮，射程很远，威力巨大。
轰的一声巨响，炮弹飞出去，落在明军战船二十多丈以外的江面上。
炮弹落入江中，激起了三层楼高的水柱。
眼看这一炮歪的厉害，朱高燧不禁破口大骂。
气急败坏的朱高燧拿着马鞭，狠狠抽打那些操炮的燕军。
在朱高燧的斥责下，那些燕军不敢怠慢，七八个人合力推动火炮来调整方向。
江面上传来炮声，明军也朝着这边开火了。
朱高燧听到轰轰两声巨响，自己脚下的堡垒微微震动。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朱高燧大吃一惊。
他快步来到一个望口，朝堡垒外面看去。
只见石头砌筑的堡垒上，已经被炮弹打出两个桌面大小的疤痕。
碎石和砖块从破口中窸窸窣窣的往下掉。
江面上再次传来炮声。
三条明军战船在江中一字排开，火炮不停朝着镇江府的沿岸堡垒轰击。
一阵地动山摇的炮声中，堡
垒的外墙连续被炮弹击中，硝烟弥漫，碎石纷飞。
明军的火炮打得又快又准，除了少数炮弹没有击中之外，十发炮弹有九发打中了堡垒。
这个火炮的
准确度，让朱高燧无比这个震惊：明军的火炮居然打得这么准？
大明一直在使用火气，对于火炮的运用举世无双。
但即便如此，十发炮弹能打中五发，就算是很不错了——当然了，轰击城墙除外。
燕军在炮轰济南城的时候，朝着城门发射炮弹七十九枚，只有五枚炮弹击中城门，命中率连一成都不到。
反观明军的火炮，十发九中的战果，让明军的火炮显得极为高效。
燕军的护卫见势不妙，连忙保护朱高燧离开堡垒，到安全的地方去避险。
炮火纷飞中，燕军的火器营连中两发炮弹，报废了一门重炮之外，还死伤了七八个炮手。
听到这个消息，朱高燧的心在滴血。
火炮很珍贵，善于操作大炮的士兵更珍贵。
大炮的弹药、火药都非常珍贵，所以平时炮兵们的训练都是有限的。
那些宝贵的火药，都得留在实战的时候使用。
炮兵们边打边练，需要长时间的操作才能让大炮变得准确。
可是明军那边十多门大炮开火，每一尊大炮都像是长了眼睛似的。
朱高燧不禁满心疑惑：明军的炮手一个个都这么厉害吗？他们是怎么训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