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志大才疏，寡断而无谋
“此乃炒茶，是本王废了大力气弄来的，只这一罐子，便要五千钱。”李云得意道。
“什么？这竟是茶？就这些便要五千钱？”孟克惊呼，一连三问。
“如此奇物，倒也值这个价。”
他惊呼之后便觉得不妥，这样显得自己像是乡巴佬似的，很没面子，便装作大方的道。
二人说话间，那跪坐在案几前的女子将案几上的茶盏放到孟克身前，又将陶壶提了起来，碧绿色的茶汤顺着壶嘴倾泻而下，沿着茶盏边缘落入茶盏之内。
孟克刚想端起茶盏品尝，那女子却快了他一步，将那茶盏之中的茶汤旋转数圈后尽数倒掉，连陶壶中的茶汤也没放过，倒了个干净。
“北疆王这是在捉弄本王吗？”孟克怒了，这等奇物，你拿出来又不让人喝，这是想干嘛？羞辱我？
“哈哈哈哈……二王子误会，这头道茶却不是喝的，这叫洗茶，用以清洗茶叶和茶具，同时也有助于唤醒这茶叶，使其更好地发挥香气和口感。”
李云解释间，那女子已是泡好了第二道茶，起身高提陶壶，略微倾斜之后，茶汤直泻而下，接着上下提拉，反复三次。
孟克看得出神，心道：我已万般谨慎，却还是着了他的道，被他看了笑话，一会儿我便学着他的样子，万不可在出丑了。
李云淡笑道：“二王子尝尝看。”
“北疆王先请。”孟克不敢先饮，向着李云拱手道。
李云一手端起茶盏，一手捏着茶盖，在茶盏上旋转几圈，待茶盏中的茶叶被拨开，轻轻地抿了一口道：“二王子请。”
用盖子拨茶叶？这大周人尽整这些没用的！
孟克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待茶叶四散开，浅浅地抿了一口道：
“香馥若兰，清新爽口，回味悠长，妙，妙啊！”
孟克对这炒茶喜爱的不得了，言语间不吝夸赞。
“咕咚咕咚……”
觉得好喝，孟克开始牛饮，三两下就将茶盏中的茶汤喝了个精光，将茶盏当回案几后，跪坐的气候起身为孟克添满。
孟克端起茶盏继续狂饮，李云笑道：“本王欲与二王子合作，共同经营这茶叶生意，二王子可愿赏脸？”
“北疆王想与小王一起做这茶叶生意？”
孟克抬头看向李云，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直了直身子道。
他在匈奴的势力与哈术没法比，如今哈术犯了大错，有些原本跟着哈术的人开始摇摆，这是大好的机会，此次出使大周北疆，若是能顺利完成任务，他在匈奴的威望会狂涨，再给些好处，还怕那些人不乖乖地靠过来？
只是那些人的胃口都不小，给的好处少了，怕是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可他本就没多少资源，哪有那么多钱粮许给这么多人？
这也是让他头疼了许久的问题，原本他想拉拢达文，以达文在匈奴的地位，若是投向他，那些人必然会跟风来投，还是不要任何好处的那种。
可达文对他的招揽视而不见，如今李云这里提出合作茶叶生意，让他眼前一亮，他看得出，李云在这茶叶上是下了功夫的，不管是外观，气味，还是饮用后的味道都是极好，就连泡茶，斟茶的手法都有讲究。
“北疆王想要什么？”孟克没能禁得住诱惑。
李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是李云什么都不要，他还真不敢伸手，怕被坑了。
“本王要的倒也不多，至少二王子这里不需要付出什么。”李云将茶盏放下，笑眯眯的看着孟克，像极了诱骗小姑娘的坏大叔。
“还行北疆王说清楚些，小王虽对这个买卖很有兴趣，但北疆王应该知道，小王这里能力有限。”
既然是交易，那便不要含糊其辞，你讲的明白些，我这里才能判断这买卖到底能不能做，而且你知道的，我在匈奴很惨，要价太高，我也给不起不是？
“本王要一条通往西方诸国的商路，日后但凡有一罐茶叶走这条商路，二王子便能拿其中的三成，只要二王子愿意保驾护航即可。”李云缓缓道。
孟克一愣，显然没想到李云会提出这样简单的条件，他皱了皱眉，心中快速权衡利弊。
只需要他向沿路的部落招呼一声，便能得到这茶叶生意的三成利润，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诱惑，可万一被人知道了，说自己勾结大周，那风险也不是一点半点啊。
“事关重大，小王得回去想想，还望北疆王见谅。”
孟克在犹豫，有些拿不准。
“成大事者，便没有一个是像二王子这般优柔寡断的，你可知不进则死的道理？”
李云起身，直视孟克双眼。
孟克被李云的目光所摄，将头偏向一边，躲开李云的目光不答。
“志大才疏，寡断而无谋，二王子珍重。”李云拱手，朝着隔间外行去，待李云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外面传来李云的声音：“云舒，包两罐茶叶给二王子，记住，今日没人来过！”
听了外面传来的声音，孟克像是失了魂般，呆立在案几之后。
志大才疏，寡断而无谋？原来北疆王是这么看我的，那达文国师不接受我的招揽，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
隔间外
进来一位美艳少女，手中提着两罐茶叶，走到孟克边上轻声道：“这是王爷吩咐的茶叶，二王子请吧。”
说着将提着的茶叶塞入孟克手中，福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下了逐客令！
连个茶馆掌柜都看不起本王吗？
孟克失魂落魄地接过云舒递来的茶叶，有些沉重地从茶馆走出，向着四夷馆而去。
待回了四夷馆，孟克将自己关在屋内，他坐在案几前，眼神空洞，脑海中全是李云那句志大才疏，寡断而无谋。
他想起了自己在匈奴的日子，虽为二王子，却处处受制于人，他想起了达文国师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仿佛在说，就凭你，也想让我效忠？
良久之后，孟克发出一声长叹，既然不进则死，那本王便用这条贱命，拼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