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不合格的

“崔寂！！！”

苏慕云猛地打开病房的门冲了进来。

在接到电话后他几乎是立马放下手里的所有工作赶过来。

偏偏早上发生的事情还是电视台全程直播，某些喜欢凑热闹的闲人便爱往Z市赶，想亲眼目睹小行星计划的公开。

而如今闹出这种事情，那些闲人便也没心情看热闹了，赶紧开车往回赶。

于是人们如浪潮般往外赶，Z市的道路也便挤满了车。

苏慕云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挪动一小段距离，索性直接下车往医院跑去。

打开病房门的苏慕云涨红着脸急促地呼吸，满头是汗的他撸起袖子，快速地朝崔寂的方向走来。

顾宸此时正坐在他的病床旁，见状立即起身拦住苏慕云：

“他刚手术完，还处在昏迷阶段。”

苏慕云怒视着床上安静的家伙，嘴角抽了抽：“手术顺利吗？”

顾宸说：“很成功。”

苏慕云不说话了，不断深呼吸平稳自己的气息，试图将愤怒的情绪压下。

此时病房内只剩下消毒水的气味。

顾宸低头看着地板，双手扣在一起，拇指不停地打着圈：

“你和老崔怎么认识的？”

苏慕云愣了一下：“我……”

这时，一道手机默认铃声响起。

顾宸拿出手机站起身：“我接个电话。”

说罢便离开病房。

苏慕云盯着他关上的房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所有烦闷都化作一口气叹出。

“苏……慕云？”

苏慕云闻声猛地回过头，便看见崔寂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疲倦地望着他。

输氧管随着崔寂的动作晃了晃，可他却挤出一个笑容出来。

苏慕云的火气一下子便上来了：“你他妈是疯了吗？？！知不知道这种事情有多危险？老子……”

“别骂了……”崔寂笑着打断他的话，“十几年前一直被浔烟姐骂就算了，十几年后还得挨你的骂……我这也太憋屈了。”

苏慕云咬着牙瞪着他，却也没再继续说话，拉了张凳子坐到他身旁。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胜利，不是吗？即便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崔寂掀起疲倦的眼皮，盯着白净的天花板：“至少我复仇成功了。于我个人而言。”

苏慕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复你妈。”

都快被乱枪扫成马蜂窝了，算哪门子成功？

崔寂仍扯着嘴角：“你简直变得和浔烟姐一模一样。”

顿了顿，又说：“你说，陈笙如果知道我今天做的事，会生气吗？”

苏慕云盯着他：“我现在可以替他揍你。”

病房内又陷入安静之中。

饱经风霜的成年人在遇到问题时已不再幼稚，如今回过头才发现，很多渐渐被淡忘的事情仍驻留在原地。

只要有一点契机，不论是开心的难忘的悲伤的痛苦的后悔的各种各样的回忆都会在一瞬间如海浪般涌上来。

崔寂瞥了一眼身侧人的表情，在其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丝苦笑。

残缺的记忆不论如何拼凑都无法复原。

他也永远想不起来。

仅存的那点记忆却支撑着他活到现在。

可当复仇过后，这些记忆好像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如何立足当下？如何向前看？

如何把仅存的那点记忆遗忘？

“愿愿。”崔寂突然说。

苏慕云看向他。

“一个杀人犯父亲，会给愿愿带来多大的影响？”崔寂问。

苏慕云将视线移到地板上，没说话。

崔寂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

他真的很累。

他淡淡地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苏慕云站起身：“行了，先想着怎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中了那么多发子弹还没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着他朝门外走去，崔寂问：“你去哪？”

苏慕云平静丢下两个字：“抽烟。”

啪嗒。

随着房门被关上，崔寂的眸中渐渐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

苏慕云叼着烟，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只得烦躁地低骂一声。

再次抬头时，便看见了走廊内两道挺拔的身影——是顾宸和秦泷。

听见动静，两人同时看向这边。

本想开溜的苏慕云怔了会儿，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率先开口：

“怎么还没走？”

顾宸偏头冷声问道：“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慕云垂下眸。

果然还是不太想回忆那段时间呢。

“跟我来吧。”

“这里不太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