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迷雾
莫名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腔袭来，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如走马灯般不停地闪过。
像是一个人处于硕大且寒冷的迷宫中不断寻找出口，每当即将抓住那微弱的温暖的光芒时又坠入无尽深渊，黑暗中只能看见那光芒似乎是拼了命地想救他。
溺死一般的窒息感如洪水般将他淹没，恍惚间隐约听见了绝望却不甘的声音：
“求求你……别再离开我了……”
“铃铃——铃铃铃——”
顾宸猛地惊醒，瞳孔几经聚焦后才看清眼前洁白的天花板。
他缓缓坐起身，只觉得头昏欲裂。
手机铃声不断在大脑周围环绕，顾宸浅吸了口气，伸出手摸起手机。
“喂？”
「顾总，董事会的那几位求见。」
顾宸看向闹钟，将近八点半。
“让他们先等着。”
「好。」
挂断电话后顾宸闭上眼，只觉脑袋一阵晕眩。
“系统。”
不知过了多久，他淡淡开口。
“能不能别整你霸道总裁那套。”
「这个东西与我无关，本系统也不知道你们公司里的那些套路那么常见啊。」
系统K探出脑袋小声嘟囔：
「奇了怪了……按道理来说……」
顾宸掀起眸等待着系统继续说下去，奈何那东西丢下这么句话后便没了踪影。
他再次懒散地闭上眼，片刻后才慢悠悠地起床走向卫生间。
流水声哗啦啦地响起，顾宸抬起头盯着镜子中那人的模样——
这位顶级Alpha的桃花眼里满是困意，俨然是副没睡醒的模样，凌乱的碎发上沾了些水珠，顺着轮廓滑过白皙的脖子。
他的外貌与五年前的少年相比起来除了更加成熟一些之外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眼眶下方多了段难以察觉的黑眼圈。
自从五年前与某个人分别之后，顾宸的睡眠质量就变得越来越差。起初以为只是单纯的失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症状不减反增，顾宸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并不能确定是否是因为秦泷，本想着等到大学再一探究竟。
然而秦泷失约了。
顾宸也是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不由自主地打心底认为那家伙不会失约。于是在A大的第一年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时还特地去查了新生榜。
扫了两遍新生榜后并没有找到他的名字后顾宸才想起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然而拿起手机翻到【爷傲'奈我何】时点进去却是浮出一行字：
该用户已注销。
高二时分别后顾宸需要备战高考，确实没再用其他方式与秦泷联系，而对方转学之后竟也没了联系。
当手机屏幕浮出这行字时，秦泷转学之后某天的记忆也涌现出来：
“转学了？那家伙他妈知道那么多东西说转学就转学了？”
苏慕云得知消息之后猛地起身问道。
“有说转到哪里吗？”
“没有。”
顾宸缓缓移开目光：“系统说主脑已经派人去找他的行踪了。”
“那东西靠得住？”苏慕云烦躁地点了根烟，“万一他到外面说漏嘴，你我都得死。”
“真搞不懂当时系统K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毫无关联的人知道那么多。”
顾宸无言。
在秦泷跟他说要转学时他并没有顾及到这么多，现在想来很难不让人怀疑。
虽然在那之后并没有相关的消息泄露出来，但主脑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行踪以及那伙人在那些天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般，让他们这边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而如今才发现秦泷的账号注销后又是一把冷汗。
大学第二年，顾宸再去查新生榜，没有秦泷的名字。
第三年，除了查新生榜外，顾宸还联系了詹晓询问有关他的消息，无果。
第四年仍然没有。
大学四年，记忆中的那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踪影，无消息。
但有关转生者的消息却是一滴也没有泄露出去，除了如被蒙鼓里的他们一直胆战心惊外几乎都是风平浪静。
顾宸用手指沾了些水用力抹了抹黑眼圈处，静待片刻后才深吸了口气离开。
＊
破旧的居民楼内只有几缕残阳无力地照进来，留意些或许还能看见在那堆破铜烂铁里钻来钻去的耗子。
这块区域已经被人们抛弃了好些年，居民楼也已废弃许久，泥墙老化严重，开裂处钻出几根生锈的铁杆。
本是无人问津的居民楼里此时却是惨叫声连连。
满是尘土的水泥地上那跪坐着的人正不断地咳出鲜血，褴褛的衣裳此时洒满污血。
“还不说吗？”
一道懒散却带着些许玩味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的笑意在此刻让人毛骨悚然。
“真是条好狗。”
随之两声枪响，子弹穿过地上那人的肩膀与
大腿，那人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面部因疼痛变得扭曲起来。
他抬起眼，盯着缓缓朝他走来的家伙。
黑暗里只能看见那家伙高挑的轮廓，当他想待那家伙走近些再看清他的容颜时脸部却猛地被按在满是碎石的地上。
一瞬间，他只感到牙齿像是碎了。
那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在他的上方响起，语气里竟带着些苦恼：
“唔……应该怎么才能让你……”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方噗嗤一笑，似乎是站起身。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感从他后颈腺体处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迄今为止最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干净的皮鞋踩在腺体处的力度却越来越重，全然没有抬起的意思。
“我说！我说！！！”
在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要被踩断时连忙带着哭腔喊道。
“这才对嘛。”
踩在后颈处的皮鞋闻声停下动作，转而轻轻将他的肩膀拨过来面向天花板。
他的脸上扎满碎石屑，头发被血液沾在额头上，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显得狼狈不堪。
余光间只看见上方站着的人一对琥珀色的瞳孔。
他张了张嘴，凭借最后的意识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抖了出来。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
“接下来该怎么办？”
屋外，一名精致的Omega熟练地为手枪上膛后问道。
高挑的男人从屋内缓缓走出，懒洋洋地接过Omega递来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拭去腕上的鲜血，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还能怎么办？”
Omega立即会意，挥了挥手枪轻笑：
“神明是不会原谅你的。”
“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