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突然感到背后被狠狠撞了一下，不合脚的鞋子让他保持不了平衡，身体不可避免地往前倾，倒在了苏湛身上。
少女香甜的气息和柔软的身体陡然被拉近。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苏湛姐姐！陶陶哥哥！你们在这里吗？”舞会一开始就盯上各式各样糕点的罗罗，在船上混乱起来后终于想起了两位同伴。
蓝发少年跳进门，视线投了过来，雀跃刚窜上眉头，他就愣住了。
呜呜……他还是纯洁的小孩子啊……
罗罗用两只手捂上眼睛——五指大大的张着，能够遮住什么谁也不能保证——整个人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呃，非常抱歉打扰到你们了……苏湛姐姐陶陶哥哥，你们一定要原谅不够懂事的小罗罗哦！还有……”一边退，少年一边结结巴巴的说道，“祖父告诉我，不该看的事情一定不要看，不然会被深渊恶魔捉走的。我先走了，再见！”
退出门外的罗罗猛的加速，一阵风般跑远了。
34、假戏真做
更衣室里，两个人默默对视。
对视。
对视。
……
狭窄的空间里，空气像被施展了凝固术般。一切的喧哗都远离，这里没有声音，一点也没有。
直到苏湛干笑几声，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像被加热了一样烧得厉害，但还是主动打破沉默——天知道等陶慕之主动还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罗罗的想象力不错啊哈哈哈哈。”
“……”
魔法师没有吭声，全部的反应是不断抽动的唇角和眉梢……
苏湛的小声戛然而止，顿了顿又问：“你不去……嗯，解释解释？”
陶慕之这才开了口，“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咦咦……唔……”
剩下的疑问全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什么东西令少女措不及防的挨了过来。温热，柔软，湿润。说不出的暧昧在两个人之间氤氲升起，不断渲染进每一分空气中，叫她的脸颊都变得通红。属于另一个人的鼻息清晰地喷洒在脸上，彼此间的温度急遽增高，呼出的气也越来越燥热难耐。
苏湛开始还诧异地睁圆了眼，但很快，眼帘就自然而然的垂了下来。
不过陶慕之只是轻轻地在嘴唇外辗转碾磨，力道忽重忽轻，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尽管如此，苏湛却还是面红耳赤，呼吸像被扼住了一样急促得不像话。
明明之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接触，明明那时候也能够尽量的坦然，至少不会让整个情绪都被牵引在其中……
其实也不奇怪，苏湛再怎么自认豪放，但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在地球上的时候一门心思的练武，又不像同龄的朋友那样早早交了男朋友，自然在这方面的经验少得可怜。尤其这一次还是陶慕之主动，单论意义都有所不同。
于是从心底不知道是什么缓慢的涌起来，流向身体的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在这种被热烈的情绪环绕住的时刻，唇瓣被细致的描摹，牵连在一起的水声遥远却又极近。
良久，两个人才分开，都有些气喘吁吁。
而陶慕之才慢条斯理的说：“假戏真做不就行了。”
苏湛盯着他死死的看了好一会，忍不住还是抬手往他的额头上摸过去。
被微凉的手掌碰触到，陶慕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看下你是不是发烧了，或者……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
“……”
陶慕之狠狠瞪了苏湛一眼，表示不予置评。
不管怎么说，自从这一天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情愫逐渐走向心照不宣的状态。尽管谁都没有明说喜不喜欢，但是……这还用得着说么？
*
晨光为停靠在港口即将起航的商船披上一层夺目的金辉，水手们在做最后的准备，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在岸边依依不舍地告别亲人。
前来送行的不是那位家主大人，而是他忠实的管家李四先生。
他行过礼之后说道：“家主大人有要务在身，只能让我来送送三位，请原谅。”他与苏湛交换了一个眼神。
彼此都明白，司徒展翼不能前来并不是这个原因。
那天深夜，海神祭结束后，苏湛和陶慕之再次与司徒展翼碰了一面。
这位家主大人首先就拿出了和平之歌徽章，却没有立即递过去，而是拿在指间把玩了一会，才歪着脑袋朝客人们看过来：“陶慕之先生，您是一位魔法师。”
陶慕之直视着他，轻声回答：“嗯。”
“别紧张。”
此时微笑着示弱并表现出诚意来的司徒展翼，那副美丽的面孔，足够让人放松戒备，并将态度放软。
瞥了眼陶慕之，苏湛倒是丝毫没有紧张。
既然管家李四都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么作为司徒家族的家主，司徒展翼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况且，陶慕之还在他面前施展过火焰护盾。
她只是不明白对方的用意。如果说是之前的交换条件——海神
祭上的女伴与护卫，他们已经达成。如果说对方别有用心，她又看不出自己一行人对一个大家族的家主有什么特别的价值。
司徒展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们说道：“不知道罗天承先生这几天还好吗……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也许关于罗天承先生的一切，你们还没有我知道得多……”
陶慕之猛的抬起眼，紧紧盯住他：“你知道会长的消息？”
司徒展翼不置可否地继续说着：“那么，你们肯定也不知道莫瑞先生的情况……”
陶慕之的瞳孔倏地缩紧：“你到底是什么人！”
火系大魔导师莫瑞，不是别人，正是陶慕之的老师。
司徒展翼优雅地将徽章推到桌子的中央，说道：“我是一位商人，先生。”他或许有很多个身份，但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个商人。
苏湛没有马上拿起徽章，而是挑了挑眉，看向司徒展翼：“那么，您的意图，是另一个交易？”
“太明显了，不是吗？”
“与魔法师公会有关？”
容貌秀美的少年笑了笑：“与司徒家族有关。”
苏湛意会过来：“明白。”
“您知道，除了魔法师，精灵和矮人一向不爱搭理其他的人类。可是，在月光森林里，在岩熔山脉中，有许许多多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借力点，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不是吗？”
“也许不久之后，会有别的人被精灵和矮人欢迎。”
司徒展翼的眉头轻轻皱了皱，露出厌恶的神色：“教廷的那些人不过是异想天开。”
这句话让陶慕之大有知己之感，连带着眼神都柔和下来。
苏湛又问，少女漆黑的眼睛倏然变得锐利起来，“我们能够得到什么？”
“便利和帮助。”
司徒展翼顿了顿说道：“我与几位结盟，这对任何人都是好事。而且，我现在就可以表现出我的诚意……”他又停顿了一下，“国王们与教廷的意见出了点小差错，罗天承先生没有被带去辉光湖受审，而且还很健康。我相信这件事对你们是个好消息。而莫瑞先生，你们有理由相信，他去了岩熔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