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少女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你……你是要……我……做你的女伴？”
“是的。”司徒家主点了点头，很诚恳地看着她，“希望你能在海神祭当晚的舞会上做我的女伴。”
“您……您是在开玩笑？”
“不，请相信，我很认真。”
“您是司徒家的家主，难道还缺女伴吗？”
“可是她们都不是苏湛。”少年笑了笑，翠绿的眼睛像两汪清泉，“我听李四说了苏湛小姐你造诣非凡的剑术，所以……”
苏湛又是一怔，“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你可能遇到危险？”
司徒展翼轻轻点头。
苏湛想了想，正要答应，却听到旁边横□来一个语声：“我不同意。”
32、矜持的冰雪美人
陶慕之的这句话一出，立刻就吸引到了房间里另外三个人的全部视线。
苏湛挑了挑眉：“陶慕之？”
“我说我不同意。”
不得不说如今陶慕之对自己脾气的控制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是在面对苏湛的时候，很少会有像他们最初见面时的那种动辄暴跳如雷的情形出现。
苏湛正想问为什么，目光就撞进了深深凝视自己的一双眼睛里。少女心里一动，便将疑问给咽了回去。
果然，当司徒展翼问：“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陶慕之回答：“既然有危险，我不希望她被牵连到危险里……您也知道，她只是个女孩子，我有保护她的义务。”
虽然听起来又有些像是轻视女性的话，苏湛却头一次一点也没有感到愤怒，反倒冒出些许淡淡的甜蜜。
“可是……如果苏湛小姐不能……那……”不料下一刻，栗发的少年歪着脑袋端详着陶慕之，竟说出如下的一番话来。
“就只能请您……陶慕之先生，男扮女装，委屈一下充当我的女伴了。”
“你！”
陶慕之一下子就怒了。
而他在发现旁边的苏湛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这股怒火于是更加的旺盛起来，“司徒家主，请你收回你的话。”
但是司徒展翼眼巴巴地盯着他：“陶慕之先生，请您相信，除了苏湛以外，就只有您可以了……而且您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最适合……
最适合穿女装么= =
陶慕之额角一阵抽动，挂满黑线，他机械的转过头，罗罗眼泪汪汪的样子闯进他的视线，他更加机械的再转回来，正对上司徒展翼含着祈求的目光。
额角跳动的青筋又逐渐平静，心里沸腾的怒火也逐渐熄灭。这枚徽章是必须得拿回的，那么，这个唯一的条件，是无论如何也必须答应的条件。
“好吧。”
魔法师视死如归的吐出两个字，做出有生以来最艰难的抉择。
“还真没想到你会答应。”
“……哼。”
“不过……”苏湛顿了顿，偏过头来看向陶慕之，眼睛亮亮的，“刚才的事，我应该谢谢你。”
“没必要。”陶慕之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冲了点，有点狼狈的挪开视线，补上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湛闻言眉梢却高高挑了起来，戏谑地看着陶慕之，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和揶揄，“原来陶慕之你很期待穿女装啊。”
少女的话刚一出口，就立刻感觉到周身气流的异样，同时，对方的常用咒语已经开始预备：“伟大的火神祝融，倾听您的信徒最……”
“又来啊……”
苏湛无奈地抱怨一声，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为我说错的话道歉好了，陶慕之你可不要又把这里给烧掉了啊。”
“……哼。”
“好啦好啦，司徒家主可是给我们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哦，我们快去吃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嗯。”
瞥一眼被挽在少女胳膊里的手臂，陶慕之跟上她的脚步。
*
这一夜之后，就是海神祭的日子。从早上开始，维迪纳斯港里的所有人都显得格外兴奋。不论是孩子或者大人，姑娘还是小伙子，都换上最精致合身的衣服，来迎接他们每年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
人们载歌载舞的欢庆着祭典，将一只只装着最鲜美的水果、最可口的点心和最芬芳花朵的纸船送入海中。
白天过的很快，夜幕降临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最后一缕橘色的夕阳沉入海平面，万千闪亮的星辰点缀在深蓝色的夜空中。守护之月已变为丰收之月，光华洒在海面上，折射出比星辉更灿烂的光彩。司徒家族的商船此时正停泊在港口附近，船头高高飘扬着一面旗帜，上面正是银月升起在波浪上、荆棘将它们贯穿的图案。
一阵美妙的歌声从船上传了出来。
海滩上的人们都被吸引住，侧耳倾听这动人的、甚至能够震撼人心的旋律。
甲板上正举行舞会，乐师们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在他们旁边是一位海妖族的歌者。海藻般的长发垂在腰间，脖颈间的链坠
就像维迪纳斯这颗夜之宝石。她微微闭着眼睛，不断的歌唱着。
她的出现吸引了苏湛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因为她那双呈现出海水一般的蓝色，如鱼鳍般的耳朵。
当然，这回就算陶慕之看见了也无能为力。
身着节日盛装的人们跳着欢快的舞步，品尝着丰收的美酒，快乐的交谈着，每个人的面孔上都带着笑容。
苏湛的脸上也带着笑，虽然那更像是……痛苦的憋笑。
唯一的例外在司徒家族的家主大人身边。
头发泛着火焰般的色泽，精巧的盘成一个时下流行的发髻，点缀着几颗玲珑的白珍珠。饱满的额头露出来，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不耐烦的神色，尖尖的下巴也绷得紧紧。作为今天舞会的女主角，那身露出优雅的脖子与锁骨的礼服华丽得恰到好处，裙摆镂空绣着波浪般的纹路，闪烁着银月的光芒。
如果……当然，这里是如果……性别没有发生一点小小的错乱，礼服的主人或许会十分乐意。
魔法师却显然不会乐意，穿上这身衣服就几乎是最艰难的事情，其间的折磨他压根也不愿回想。可是不光如此，他还得扮演司徒展翼的女伴！这个夜晚的时间无比难熬，尤其，当黑发少女的表情落入眼中时。
幸好他还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要是这个世界也能有照相机就好了——不然恐怕来自客人们的恭维不会仅仅只让他感到不耐。
舞会尚未进行到一半，关于司徒家主大人的女伴是位矜持的冰雪美人的传言就已经遍布了船上的每一个角落。
33、美丽的误会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来跳下一支舞？”
黑发少女微微弯着腰，语气是很正经的礼貌，那双漆黑的眼睛却眨了眨，调笑与促狭从眼底漏出来，不容错过。
这一幕让旁边的客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一位年轻的女性邀请另一位年轻的女性这一行为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有些不合时宜。尤其是，当那位黑发少女比那位冰雪美人个子还要矮上一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