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苦兰
“大海波涛浅，小人方寸深。
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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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如萍所期望的。
工作中，苦兰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她蓄发还俗，重回职场。
虽然依然柔弱单纯，但是聪慧善良，做每件事情都尽心尽力。
而且如萍老板交代的所有差事，事无巨细。
结果都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反馈。
因此，她工作的综合能力得到了同事们的一致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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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
北京在经历了几场连绵的细雨后，空气逐渐开始转凉了。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
在相处的日子里。
如萍又断断续续的获得了苦兰的更多身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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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兰来自中国南方的一个偏远的乡村。
因为家里穷，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四处漂泊，打短工补贴家用。
几年后，家里唯一的宝贝弟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乡下的条件没什么改变，依然家徒四壁。
为了给弟弟婚礼凑彩礼钱，受父母之命，嫁到了隔壁村子的一个老光棍。
尽管她十分不情愿，通过结婚来结束外边漂泊之苦。
失望与希望交织，这样的改变还是让她对新生活充满了憧憬。
本以为就此结束漂泊，回乡相夫教子，过上安稳日子。
没想到老光棍是个瘾君子。
终日浑浑噩噩，除了毒就是酒。
家里所有的支出，都靠苦兰一个人给人家做短工维持。
两人婚后日子过得很艰难。
丈夫心情不顺，时常对她动辄打骂。
这还不说，由于常年吸毒酗酒透支身体，老光棍在结婚后不久，就彻底失去了男人的功能。
苦兰嫁过去后，受尽家暴折磨。
也尝尽做女人的心酸。
最终，没有如她所愿，收获一儿半女。
这种暗天无日的生活，实在过不下去。
苦兰选择逃离，由于阅历所限，走不出更远的地方。
她最初都是在附近亲戚朋友家，东躲西藏。
但总是没多久，就会被丈夫穷尽各种手段抓回去。
不仅如此，所有提供避难的人，都受到了老光棍的死亡威胁。
以至于家里公开宣布，和她断绝关系。
至此，任何一个熟人，甚至是几面之缘的朋友，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不愿意提供任何帮助。
万般无奈之下，她找到一个机会，随一个好心的老乡一起，逃到更远的北京。
为了生存，剃发隐居在空心庵内。
过上了几天难得的清净生活。
入寺这一年来，虽然也是受尽屈辱。
但和在老家的日子比，总算是能按时吃到饭，夜间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以寄居。
这样的光景，在从小逆来顺受的苦兰来说，可以用从地狱到天堂来形容。
所以，不难想象。
当集圆宣布她被逐出寺院时，可怜的人得有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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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两个月来，苦兰已经完全融入了如萍经营的生意之中。
成了如老板得力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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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当她自认为苦尽甘来。
重新对生活燃起希望时，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的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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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初秋的午后。
阳光白晃晃的很刺眼。
空气闷热异常。
街道上，不堪酷暑的知了，躲在灌木从中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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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兰刚刚安排完几个客房的清扫工作，正准备回房休息一会儿。
小旅店老板一摇三摆的凑过来。
一脸坏笑的调侃通知。
“苦兰师傅，楼下大堂有一个光头美女。“
”好像是你原来的同事，在前厅点名找你！”
.....
苦兰的身世在小旅馆不是什么秘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如萍老板从一家寺院领回来的尼姑。
小旅店老板更是对她的身世饶有兴趣。
不断的向知情人打探关于她的一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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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兰虽然单纯，也能敏锐的感觉到，这个油腻大叔对自己工作上的种种防备和不怀好意。
所以，小旅馆老板带着调侃揶揄的通知，让她心生警惕。
“没时间，不见。”
她断然拒绝。
“好像也不是你想不见，就可以不见的事！”
苦兰的拒绝让人意外，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尴尬之后，有点恼羞成怒。
“我看楼下来的人，可不是善茬噢。”
“你如果不去处理一下，恐怕会给咱们店里带来麻烦呢！”
小旅馆老板的话里，多了一份愤懑的抱怨和警告。
很显然，他是巴不得这个老板眼里的红人
，出点乱子。
从而堂而皇之的拔掉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去除店里砸掉自己饭碗的最大威胁。
......
苦兰读出了小旅馆老板的话外音。
也明白他给自己戴高帽的良苦用心。
事关旅馆运营，来客又点了自己的名，前台经理又是如此的态度，看起来不出面，有点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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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再迟疑，径直快步走下楼。
前台一个熟悉的女尼身影，正背对着她，翻看前台桌案上的书报。
“集圆师兄！？”
她怯懦地轻声呼唤一声。
刚刚离开空心庵寺院。
可怜的女人还没有彻底摆脱那种强权打压管制的阴影。
集圆对她来说，由于寺里供奉的恶僧一般，有着无上的权威。
集圆闻声，放下手中的书报，慢慢的转过肥胖的身躯。
臃肿的脸上，挤出一丝佛面蛇心般的讪笑。
她张开双臂，做出一种虚情假意的欢迎手势。
嘴里发出与以往及其迥异，奇怪又友好的腔调。
”哎呀呀，苦兰师弟，姐姐想死你啦！“
”真没想到，咱姐俩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说话间，她托起肥大的僧袍袖子。
装模作样的擦了擦肉鼓鼓的眯缝眼。
她上下偷偷打量了一番难得有师兄言语善遇，有些受宠若惊般的苦兰。
“哎吆喂，苦兰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还蓄起头发了？！”
\"啊？！，难道你是动了凡心吗？“
她惊呼一声。
“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
集圆双手合十，虔诚的低头祷告一番。
又猛然抬起头，一双如鹰隼一般细小的眼里精光四射，恶狠狠的瞪着苦兰。
大声质问道：
“苦兰师弟，你好大的胆！”
“未经主持允许和本寺批准，你擅自蓄发决定还俗！“
”你这是要放弃你的信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