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末班车
“萱草花开，游子浪迹天涯！”
“凯风自南，善母忧心惹人悲怜。”
如萍哭的伤心，让打扫卫生的大娘有些手足无措。
她对眼前柔弱的小女孩充满同情。
尽管她还不清楚，如萍身上发生过什么。
大娘认出她就是刚刚在候车厅窗边晕倒的小女孩，如今又见她哭的如此悲切，一种本能的母性舐犊情怀，更是让她牵肠挂肚，心生情同骨肉般的关爱。
“孩子，不要哭了，大娘知道，你肯定吃过很多苦。”，大娘搂着如萍，轻声的安慰她。
如萍偎依着她，哭够了，渐渐止住悲声。
她悲悲切切的把自己这几天噩梦般的经历整理好，断断续续的告诉给眼前这个善良的陌生人。
“大娘，您能帮我一个忙吗？”，她说完，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充满乞求。
“可怜的孩子，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的。”，大娘听完如萍的叙述，红了眼圈，她看着那张瘦弱的小脸，心如刀割。
“社会对如此弱小的生命，未免太过残酷！”
“您能帮我买一张去省城的车票吗？我现在不能出去，怕被外边的那两个坏人发现，我这里有一点钱，刚才在候车厅里，那么多好心人给我留下来的！”
如萍有点不好意思的从里面的衣服里，掏出刚刚收拾好的一把零钱。
“刚才，我.....我在候车厅里，被当成讨饭的了！”
“可是，我现在又急需这些钱，买票离开这里，就只好......只好先拿着用了。”
她说完，咬了咬嘴唇，委屈的双眼噙满泪花，自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解嘲般地发出一声穷途末路，万般无奈之下的感慨。
“孩子，落难的时候，受到别人的帮助，不丢人！谁还没有个拆兑救急的时候呢？！”，大娘接过如萍的零钱，拍了拍她的肩膀。
“记住，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
“你在这里等着，大娘现在就去给你买票！”
说完，她抹了一下眼睛，快步的走出去了。
.......
然而，大娘刚刚走出卫生间，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人。
紧接着，房间外边传来乱哄哄的吵闹声。
如萍不敢走出去，躲在卫生间里，听得很真切。
正是在刚刚在全站房里四处寻找她踪迹的两个保安的声音！
“哎....哎，大姐，您好，最近咱成大少爷没回来吧！少爷一切都好吧！”，其中一个保安谦卑的问候。
“不知道，他好不好，我哪里知道，你自己去问吧！”，大娘没好气的回答。
开场白注定对话的基调很不友好。
“咳咳，那啥，大姐，你看到过一个小女孩吗？”，另一个保安语气很客气，轻声慢语、有点谄媚般讨好的继续问道。
“什么女孩？！这车站里，小女孩多了！”，大娘的口气很镇定，也很不友好，很显然，她嫉恶如仇，对两个人很鄙夷。
“大姐，您别生气，我们就是向你打听一下。”
“对对，大姐，我们刚才来车站之前，听说有个小女孩晕倒了，你一直在站里，应该知道这个事吧？”
“您看到那个人醒过来后，去哪了呢？”
......
如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阴差阳错，看来她刚刚错过了一场致命的追捕。
如果是这两个人来的再早一点，估计现在自己晕倒的当口，早就被抓回聚仙阁了。
看来两个保安是去而复返，听到类似她蛛丝马迹的信息，再次折回车站。
她现在非常担心，如果大娘无意中说错话，会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果真如此，自己的一切规划，都将成为泡影。
......
“噢，你们俩是说，刚才在候车厅晕倒的那个讨饭的啊？”
大娘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异常。
两个保安伸长了脖子，小鸡啄米般的不住点头，兴奋的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两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对对对！”
“是是是！”
“大姐啊，你说的那个就是我们哥俩要找的人！”
......
“那个小姑娘，醒过来就走了啊！”
“出站了，不知道去哪了！”
两保安面面相觑，有点懵圈，很显然，这不是他们期望的答案。
“大姐，您刚从卫生间出来，那里面......咳咳，有没有可疑的人呢？！”，一个保安有点不死心，翘着脑袋往房间里探了一下头。
“啪-----”，大姐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干嘛！耍流氓吗？这是女厕，你知道吗？”，她厉声骂道。
“我都和你们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没有！没有！难道老娘说的话，你们也敢质疑！？”，大姐勃然大怒，与刚才温婉谦和的态度判若两人。
保安缩回脑袋，捂着脸，看着盛怒之下的大姐，唯唯诺诺的退后几步，不敢再说一句话。
“滚远一点，不然我报警了！告你们耍流氓，光天化日之下要进入
女厕所！”
“别别----，大姐，我们错了，我们哥俩这就滚。”
两个人在围观众人的哄笑声，灰溜溜的退出大厅，如恶狗一般，躲在站房外边的角落里，冲屋里张望。
很显然，他们认定如此扫地大姐如此反常的举动，肯定是想掩盖什么。
而刻意掩盖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真相！
......
扫地的大姐在人群散去后，急匆匆的返回卫生间。
她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如萍。
满脸焦急，细声嘱咐她：“孩子，你刚才听到了吧，找你的人现在还在外边，你暂时是安全的，千万别出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急急忙忙的走了。
如萍屏住呼吸，听从大娘的安排，躲在卫生间最里面的角落里，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陌生女人走了进来。
她先是走到水龙头边，慢吞吞的洗了洗手，同时四下看了看。
洗完手后，她走到如萍面前。
“你是如萍？”
如萍瞪着她，没出声，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女人塞给她一张皱巴巴的车票。
“大姐委托我给你买的，今天去省城的末班车，她要我转告你，别着急，她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扫地大姐推着一个四轮拖板车，上面放着两个垃圾桶，缓缓的走了进来。
她进来后，停好车，不紧不慢的清理卫生间。
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房间外边。
车站广场的大钟敲响了六声。
天渐渐的暗下来了。
大娘推着一个桶，走到如萍躲藏的地方。
她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对如萍说道：“孩子，委屈你了，这是大娘刚买回来的垃圾桶，你现在躲到里面，我一会儿把你推到站台上去，你就可以安全的离开了！”
如萍顺从的钻到垃圾桶里，大娘随手塞给她一个纸条。
“这是我儿子成胡的电话，你去了省城，人生地不熟的，现在社会乱，如果需要帮忙，就给他打个电话吧。”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
“我这个儿子，不争气，也不听话，你不到万不得已，也最好不要联系他！”
说完，大娘愁容满面，表情悲戚，似乎有万千牵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