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身可灭,国不可亡。
慕容剑南率领两万沧州军，翻越重重山脉，进入江州地界。
距离雍州越近，他的面色越是凝重，抬首望向苍茫的四周，皆是弃耕的土地。
有些荒野上，甚至还能看到白骨。
“急行军。”在慕容剑南的身后，几个裨将催促着手底下的大军。
两万随行大军，有不少都是刚招募的士卒，脸上依稀还能看出青涩的面容，马上便要投入一场救国存亡的大战中。
在这里没有鲜花怒马，有的只有血与汗的厮杀。
“诸位，男儿生于天地间，当持三尺剑，驱逐鞑掳，收服关外二州。”
“此战生死未卜，愿同我血战者，出列。”
随着慕容剑南的声音落下，两万大军齐齐迈出一步，高出手中长戟。
声音响彻山野：“我等愿意。”
洪亮的声音震得野鸟狂飞。
雍州古城。
天空盘旋着无数苍鹰，张着利爪扑向城头上的士卒，有些躲避不及的人，直接被鹰爪抓瞎了眼睛。
地面上无数的骑兵卷起阵阵硝烟。
在戎狄军阵之中，大军拥着数百个高耸入云的投石器，朝着城墙缓缓推近。
拓跋弘骑着一匹红棕战马，目光凝望着不远处的雍州城，面色冷彻无比。吸取上次惨败的教训，这回他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攻城的。
塞北的援军赶到，仅修整了半天，就组织起了大军强攻雍州。
这入主中原的首功，定是他左贤王的。
左贤王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看向身旁一个羽扇纶
巾的老谋士，声音淡淡：“国师，你认为此战，结果会如何？”
那羽扇老者，微闭着眼睛，同样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
“左贤王，雍州虽艰险，如今却孤立无援，那内城的赵罡已经通了信，愿意将西北五州送与王爷。”
听着老谋士的话，左贤王不仅仰头狂笑：“许渊，真不愧本王麾下第一智囊，有你辅佐，这塞北草原上的雄主，定然是我！”
许渊闻言，脸上浮现一抹自信：“王爷放心，臣定会协助王爷，取得单于之位。”
拓跋弘大笑点头，眸光看向雍州：“雍州城内有八万守城，还有数万百姓，等到城中物资匮乏之时，定然会大乱。”
“那赵罡真的以为我愿与他平分大盛，待到收拾掉洛凡，再取江南不迟。”
拓跋弘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一旁的徐文松。
“徐文松，你意下如何？”
徐文松感受到拓跋弘眸中的寒意，心咯噔一跳，大呼一声：“腾格尔。”
便如同狗一般屈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放在胸前：“我戎狄兵精将广，此番定然可以入主中原。”
“好狗！”
拓跋弘仰头大笑一声，继而转头看向雍州城，脸上浮现一抹阴冷。
在他看来，躲在雍州城内的小东家，此时估摸着已经吓尿了。
……
洛凡迎风尿了三丈，抖了两下后，提上裤子。
凝重对着刘封说道：“将近四十万大军，这可能是百年来戎狄最大一次入侵了。”
刘封同样是提上裤子
，面色沉重的望向城外的戎狄军阵：“不求其他，只求能入戎狄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也不枉此生了。”
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阵势，不怕是不可能的，但他晓得，在他的身后便是大盛千万百姓，要是雍州失陷，数十万戎狄铁骑将会涌入中原腹地。
届时对整个大盛而言，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们早已经没了退路。
城关上，杨继忠高举着青龙偃月刀，声音嘶哑无比：“身后既是我们的父母妻儿，雍州若失陷，盛人将惨遭屠戮，我等今日便是死，也要守住雍州城！”
“死守雍州！”
雍州城头，数万将士齐声怒喊，一个个都挺直了脊梁，目光直视着远处不断推近的戎狄军阵，眸中带着怒火。
“呜~”
沉闷的牛角号响起，披着铁甲的戎狄大军，在千夫长的指挥下，将高大的云梯推向城关。
天空中铺天盖地的苍鹰也冲上城头，朝着城头的士卒俯冲而下。
“用火矢。”杨继忠怒喊道。
这些盘旋在上空的苍鹰，主要是袭扰，分散守军的注意力。
随着杨继忠的一声令下，无数将士将裹着火布的箭矢射向空中，亦有无数火把被点燃。
飞禽最怕的就是火，但凡羽毛沾一点火，就会被烧死。
“这些猛禽无非是袭扰用的，没多少战力，将注意力都放到城楼下。”
杨继忠沉声道。
洛凡呼出一口气，这些苍鹰杀伤力有限，主要是用来掩护城下的攻城士卒。
低头看去
，只见戎狄的军阵已经向前推近了百余步。
有些甚至已经到达干枯的护城河边上。
“举弓，射箭。”张缭嘶哑着声音。
“身可灭，国不可亡，绝不让戎
狄攻入雍州城。”
一个个守城将士，脸上皆是坚毅无比，纷纷怒喊着拉起铁弓，朝着城楼下的戎狄军阵劲射。
远处，数百架投石器将一块块巨石投掷而来，配合着密不透风的箭矢，在雍州城上空划过一道道曲线。
“寻求掩体躲避。”几个裨将高声提醒道。
几乎声音刚落下，城头上无数士卒就躲在女墙之下，随之便是一块块崩石呼啸而过。
崩石四溅，一些躲避不及的将士，被砸的千疮百孔。
城楼下戎狄的嘶吼声，逐渐靠近。
守军将士都躲在女墙之下，呼啸的箭矢从耳边掠过，压得人都不起头。空中的苍鹰，箭矢，崩石不断袭来。
显然，戎狄用这种方式，压制城头的守军，掩护城下的大军推近。
“重弩回射。”洛凡平静的道。
在张缭的率领下，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弩箭，也不甘示弱的朝着戎狄阵营射去。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次攻城，戎狄准备十分冲出，崩石铺天盖地，还有一些崩石上裹着油布，点燃后投入城内，一时间打量的房屋被火势蔓延。
一道道黑烟掠过，将整个雍州城上空都熏成了黑色。
躲在女墙下的士卒，亦有许多人被迸溅的石块砸断了手脚。
雍州城头上，瞬间化为一片
人间炼狱的场景，到处都是断指断臂，以及冰冷的尸体。
投石器投掷了半个时辰，城外的牛角号蓦然急促了起来，崩石停下，耳边传来一阵阵戎狄冲杀的声音。
洛凡估摸着，这些戎狄士卒在崩石的掩护下，已经靠近城墙了。
“强攻。”
在一个戎狄都候的指挥下，数十人推着巨大的云梯逼近城关。
“泼火油。”杨继忠须发皆张，拉起铁弓将一个云梯上的狄兵射烂。
躲在女墙后的守军，也趁机站起身来，拉着铁弓朝着云梯上的狄兵劲射。
顿时，数百个冲在前面的狄兵，惨叫着从云梯上掉落下来。
无数点燃了火油的火矢，落在云梯之上，在上面蔓延起熊熊大火。
一坛坛装满火油的坛子，被扔到城下，被火矢点燃。
不过城中的火油毕竟有限，被点燃的火油，很快就被扑灭。
“伤兵抬下城，后备军登上城楼。”
雍州城内，三万多后备军一脸坚毅的登上城楼，接过伤兵手中的兵刃，继续战斗。
“莫要让狄狗登上城墙。”杨继忠怒吼着挥舞青龙偃月刀，将一个爬上城头的戎狄百夫长斩断身子。
城头上守军，平举长戟，将登上城头的士卒戳下。
此时，雍州城下一个个戎狄掉落下来，在墙角堆成了一堆。
“洛将军，狄狗的云梯过来了。”
洛凡面色凝重，这些云梯里面都有梯子，只需要靠近城墙，就能勾在上面，上面有厚实的挡板，甚至还涂了一层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