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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连鬼都没来看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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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国,莱阳城郊,吟秋别院,后院第一进院子南院的主屋。

义母杜氏、义嫂吴氏、以及随侍下人中的杨婆子、碧螺、娄二他们三人都在。

面色苍白、憔悴,一身单薄旧衣的少女,身姿笔挺的轻步进屋,恭敬给杜氏福身行礼:“义女萧吟月,向义母,敬请福安。”

声音有点无法控制的低沉嘶哑,一如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

主要是这两天接连被杜氏找借口,罚在雨中跪九个时辰,期间还不许吃任何东西,导致从小锻炼出来的好身体,支撑不住,患上重感冒,鼻塞,呼吸不通,喉咙隐隐在发烧。

一脸憨厚相的杜氏,从座位上夸张的惊跳而起:“我的天!小贱人,你请安时,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是想吓死我吗?”

指着外面,又说:“快去院子里给我跪着,没有跪满九个时辰,不许离开,更不许吃任何东西!”

“义母,从前你以按我祖父要求、贱养我为名,找借口罚我时,都会留一点余地,最近接连两天,你都是罚我冒雨跪九个时辰,还不许吃任何东西,今天又这么罚,你分明是要整死我。”

“你实话告诉我,这是谁吩咐你做的?”毫不犹豫走到杜氏跟前,伸出一只手,揪住杜氏的衣领。

这个女人,当初在祖父让自己挑选义母时,面相是最憨厚的,表现也很憨厚,一到吟秋别院,便换了嘴脸,肯定是受人指使。

这一年来,自己受尽她和吴氏的虐待,忍气吞声,是因为和祖父有约定,不接受跟杜氏一起生活,化解所谓的“天煞孤女”命格,祖父便不会在齐笄后,接自己回京,带自己进宫面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自己与太子帝睿对质,太子帝睿送给自己的那对脚钏,究竟有没有问题。

现在杜氏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可就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没人吩咐我整死你,我早说过了,我罚你,是因为侯爷私下叮嘱我,一定要坚持贱养你,才能化解你天煞孤女的命格。”杜氏有些紧张地说着,眼睛却悄悄往萧吟月身后看。

觉察出不对劲,萧吟月准备回头,一只大手已经从身后伸过来,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小贱人,赶快束手就擒,不然,我掐死你!”娄二瓮声瓮气地说。

这奴才平时对自己还算恭敬,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反水。

不过,自从一年前,遭受家人、心上人、亲信的接连算计和背叛,由凤命天女,沦为天煞孤女,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娄二这种不入流下人的背叛,已经不算什么了。

只是还有些不甘,不想死,也不想束手就擒。

“娄二!放手!否则,我先掐死杜氏!”狠狠掐住杜氏,要死也得找个垫背的!

“行啊,小贱人,那我们试试,看谁先得手。”娄二的大手掐得更紧了。

喉咙一阵窒息,手有点发软。

“娄二,你想清楚!掐死我,你们所有人都活不成!别忘了,我不仅仅是英武侯府大小姐,我还是镇南王的未婚妻,梁国贤侯的外甥女!梁国昭阳郡主的女儿,梁国麒麟公子的妹妹!”

娄二嗤笑:“啧啧,小贱人,自从你沦为天煞孤女,连侯爷都怕被你克,给你退了你跟太子殿下的婚事,让你认义父、义母,打发你到这千里之外的小地方,被贱养一年,谁还敢跟你攀亲戚?”

“你难道没发现,在你被贱养的这近一年里,连鬼都没来看过你吗?你居然还指望镇南王和你外祖父他们,替你出头?你是不是傻?”

是啊,自己被贱养的这近一年里,自己的爹、娘、兄长、外祖父等至亲,为何都没有来看过自己呢?难道他们跟祖父一样,也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天煞孤女?暂时放弃自己了?

一旁吴氏也笑:“哈,小贱人,别人不说,镇南王是什么人,你难道没听说?他可是皇族中,最放荡形骸的一个,还跟你一样,一生下来,两个脚踝上,各有一圈黑环,被老国师认定是天煞孤子,天生克妻克至亲。”

“已经先后被太上皇赐婚三次,每一任未婚妻,都在齐笄前,必死无疑。你现在还差九天,才能齐笄,如果在这九天之内死了,你猜世人会怎么看?”

这意思就是不管谁害死自己,最后都会将锅、扣到镇南王的天煞孤子命格上去?难怪杜氏、吴氏他们,一直这么有恃无恐地虐待自己,连自己的下人,也一个个反水。

突然感到无比悲哀,默默放开杜氏,接受束手就擒。

杨婆子、碧螺,吴氏立刻一哄而上,用绳索反缚住萧吟月双手、双脚,推到院子里跪着。

深夜,雨渐渐停下,厨房做饭的姚婆子,过来解开绳索,递给萧吟月两个热馒头:“大小姐,我查看过了,所有人都已经睡熟,你不用跪足九个时辰,早点回屋休息吧。”

萧吟月木然看姚婆子一眼,没有接馒头,摇摇晃晃站起身,蹒跚回屋,点亮油灯,坐在灯下发呆了会儿,突然趴伏破桌上,一动不动。

不久,迷迷糊糊说起胡话:“不!不!不!陛下,我祖母、我二婶、我二妹妹、我奶娘和我的丫头她们,都在撒谎,我脚踝上的两圈黑环,不是天生的,是戴上太子殿下送的脚钏后,才有的。待太子殿下给乐宁公主送亲回来,我可以当面跟他对质!

“不,祖父!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爹只是在回京路上遇袭失踪,不是死了!我的事,应该由我爹来做主!我就算不是凤命天女命格,也不可能是天煞孤女命格!你都已经主动请旨,让陛下给我跟太子殿下退婚,这还不够吗?难道非要逼死我,你才能心满意足?”

“啊,祖父,你总算醒来了!对不起,我不该顶撞你!只要你答应我四个条件,我愿意接受你的安排……”

床侧漏风的破窗户外,吴氏听着屋内动静,眉开眼笑对身旁满脸横肉中年男子说:“嘿嘿,表哥,听到小贱人说的糊话了吧?”

“我也不瞒你了,屋内这个小贱人,就是一年前,从凤命天女变成天煞孤女的、英武侯府大小姐萧吟月。要不是小妹我给你机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睡到出身这么好的贵女!”

吴氏表哥有些迟疑:“表妹,大约一年前,你不是曾在外祖母家说,英武侯世子,被人给找回来了吗?”

“要是我按你说的,先奸后杀这小贱人,英武侯世子追查下来,发现是我干的,我就死定了!”

吴氏拿胳膊肘捅他的腰:“怕什么!这深更半夜的,才下过雨,没人出门,你只要不闹出大的动静,谁会发现?”

“再说,你有所不知,那英武侯世子虽然被人给找回来,却身中剧毒,直到现在,还下不了床,跟个废人差不多,根本管不了任何事情。”

吴氏表哥还是有些迟疑:“表妹,我记得你还说起过,这小贱人在皇帝陛下收回、给她和太子殿下赐婚的旨意后,又被皇帝陛下赐婚给镇南王为妻,万一镇南王追查下来,发现事情是我干的,我还是死定了!”

吴氏不以为然,看看左右,附到他耳际,低声说:“表哥,镇南王算什么?我给你交个底吧,让我找人杀这小贱人的,不是别人,就是一年前新认定的凤命天女—以后的太子妃娘娘萧艳娇。”

“她告诉我,她这样做,得到了她姨母—皇后娘娘的授意。”

“你想啊,皇后娘娘的背后,不就是陛下么?镇南王要是想查,自有陛下出手阻止。总之,你只管放心吧,根本查不到你的头上来!”

说完,吴氏便乘夜色溜走。

吴氏表哥站在原地,看了眼吴氏夜色下隐隐绰绰的背影,又看了眼屋子里萧吟月那窈窕的身影,突然推开窗户,钻进屋,饿狼般狠狠扑向萧吟月。

萧吟月迷迷糊糊中被惊醒,下意识奋力反抗,往吴氏表哥脸上信手乱抓。

吴氏表哥一不小心,眼珠子都差点被她抠了出来,疼得“嗷”地大吼一声,恼羞成怒,伸出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萧吟月挣扎不开,渐渐绝望,开始在心里,拼命向老熟人呼救:“救我!姐姐!我本来不想活了,但是,真有人非要害死我,我发现我怎么也不甘心!你那么厉害,要是现在梦见我,请想办法过来救我!”

老熟人—现代的萧吟月,上一刻,午睡中,梦见时常在自己梦里出现,比自己年轻,和自己名字、长相都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萧吟月,快要被吴氏表哥给活活掐死,正向自己求助,很是替对方着急,下一刻,便发现居然变成了对方。

她来不及多想,连忙闭气,假装停止呼吸,暗暗积蓄周身的力气,待吴氏表哥以为她死了,脱掉衣服,动手去解她身上衣带、企图非礼她时,飞快出手,狠狠捏住吴氏表哥下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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