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念衍神通

第195章任其辱骂第195章任其辱骂

开春以来的一场大雪融化之后，气温开始渐渐回升。路边的柳树已经抽出了嫩芽。树上时不时有一只水葫芦鸟突然俯冲到河面，叼起一条小鱼儿，然后扑扇着翅膀飞向远方。在水面留下一圈圈波纹。路上的行人再也没有那种风霜割面的感觉。尤其是那些接连几天都在行军的士兵，脸上的愁云已经荡然无存。

这支队伍非常庞大，他们打着各种旗号，从一座小场镇上经过，已经三天了，人马还没过完。走在中间的一队人马的大旗上，有一个斗大的“罗”字。大旗前面骑马的将领三十五六年纪，个子挺高，胡须较短。大约是过度嗜酒好色的缘故，脸庞瘦削，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正行之间，突然前面一骑马跑回来向他报告，前面已经和官军打起来了，而且还打得非常激烈。

马上的大汉问道：“前面是啥地方？有多少官军驻守？”

“回禀大元帅，前面叫马家寨。原来只有三千人马，可是今天早上突然来了一支部队，领头的是四川名将张令。他有一万多精兵，看来我们是很不容易闯过去了。”

“他娘的！突然之间情况就起了这么大的变化，昨前两天王光恩在干啥？”

旁边文人模样的汉子劝道：“大帅不必动气。闯不过去，另择道路不就行了？好歹损兵折将是他王光恩的损失，与我们无关。”

“军师，没那么简单！接下来我们不知道要吃怎样的大亏呢！”

罗汝才是早期农民军十三家中一家的领袖，势力和威望与张献忠、李自成在伯仲之间。有人预测将来明朝灭亡后，又会出现三国鼎立、三分天下的局面。此人通达世故，处事圆滑。平日里待人态度随和，所以那些势力较弱的农民军首领倒愿意依附于他，而不肯和张献忠、李自成联手。

去年张献忠在谷城起义，队伍拉到房县，劝说罗汝才跟着起义，罗汝才不像张献忠那样急躁和不怕吃苦，本想再等待观望一阵子，但碍于朋友情面，也就答应起义，而且还去联络其他八营农民军跟他造反。其他各营农民军人马不多，和罗汝才联合后，兵力却远远超过张献忠。张献忠在罗猴山大败左良玉后，他们也在房县、竹山一带打了几个不大不小的胜仗，有力地牵制了官军。后来熊文灿革职，逮捕解京问罪，由杨嗣昌督师，节制全国兵马，采用圆盘围剿、点滴不漏的战略战术，一下子让农民军处于极端不利的局面。首先是农民军活动范围逐渐缩小，粮食、兵源极度困难。其次是明军占据各处重要关口、城镇，兵力又是农民军的数倍之多，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官军团团围困而吃掉。

罗汝才联军的三万多人马在巫山和大昌境内滞留了数月，明军虽然没有前来攻打，但他觉得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一带崇山峻岭，人烟稀少，粮食、盐巴、药物供应极其困难，明摆着明军是想将他们困死在这大山里。众首领商量来商量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冲破明军的包围，到明军力量薄弱的四川去发展。

川东夔州的守将是四川著名女将秦良玉。手下有三万人马，四川巡抚邵捷春早就叮嘱过她，一定不要让“流贼”进入四川，并派出四川另一名将张令，率万余兵马配合她把守夔东十三隘。这十三道险关、隘口地势都非常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于是这一带明军的防守力量就显得空前的强大。

罗汝才率三万人马从大昌境内出发，朝夔州方向浩浩荡荡而去。因为行动较早，沿途虽有许多关隘，但兵马还没有部署到位。那些驻军多则千余人，少则七八百，皆是闻风丧胆，不战而逃。一直到了马家寨，才有大军拦住去路。急切不能通过。

罗汝才的联军立有规矩，叩关夺隘，轮流上前。这次攻打马家寨的任务由花关索王光恩承担。

去年李自成去长荒山与张献忠见面，商谈共图大业的事情，王光恩受杨嗣昌的委托，曾经派他的胞弟王光兴去劝说李自成投降朝廷，遭到李自成的一顿臭骂，不久，他弟兄二人便也重新宣布起义，去与罗汝才会合到了一起。

马家寨的地势并不十分险要，由一名游击率领一千二百人把守。加上沿途溃逃而来的明军，也只有两千多人。防守用的火器、滚木礌石也不多，如果王光恩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完全可以拿下来的。但是联军中好些首领都有轻敌思想。以为川军都像以前那些守关兵将，个个胆小如鼠，见了他们的三万大军，会不战而逃。他们一连急行了好几天，都想歇一歇再去攻寨，结果延误了半天时间，让张令率万余大军赶到了。

马家寨寨墙不高，要换作其他明军将领守寨，是不难攻破的。这张令是四川名将，攻城守城都很有经验。虽年逾七十，仍然十分剽悍，勇力过人，能拉三百斤硬弓。一百五十步以内百发百中，人称神弩将。他身边的亲兵亲将也全都是射箭能手。他的到来，使罗汝才的联军攻寨变得十分困难。

王光恩不知道张令的厉害，指挥部下扛着木梯前去攻打，前面的兵将刚刚走到寨下，就遭寨上滚木礌石打击，一瞬间尸横遍地。后面的虽仍旧奋勇向前，却又遭张令的弓箭手射杀，也是纷纷倒地。王光恩指挥部下用弓箭还击，和张令的川军对射，却不及张令的兵将射的远，射的准，根本不能和川军抗衡。只一会儿时间，攻寨的人马就屁滚尿流地败下阵来。白折了一百多人。

稍作整顿，王光恩又指挥人马进攻，这次他让所有人马排列阵前，向寨上放箭，以掩护攻寨。弓箭像飞蝗一样朝寨墙上飞去。射的寨墙上的明军抬不起头来。不过张令极其老练，他伏在寨墙上全神贯注地探听下面的动静，等到农民军即将登上寨墙，箭矢渐稀的时候，突然一跃而起，大声下令还击。

一时间，砖石、滚木铺天盖地的砸向攻寨的农民军，弓箭、火铳也一齐射向正在奔往寨墙下的农民军。只是一会儿时间，农民军再次败下阵来，损失比第一次更为惨重。王光恩不输这口气，过了片刻，忍着心中的疼痛，又组织了一次进攻，结果和前两次一样，白白损失数百人。

他的人马本来就不多，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只剩下一千多人了，只得派人请罗汝才到现场商议对策。

罗汝才没想到张令会如此难以对付，便和军师吉珪商量，趁此退兵。如果张令追赶，便回头和他厮杀。再乘机夺寨。

可是张令哪里那么容易就上他们的当？张令明白，农民军的人马是他的两倍还多，虽然攻寨损失了将近一千，但并未大伤元气。追上前去绝没有便宜可占，只叫他的人马按兵不动。严密防守，防止农民军再来攻打。

罗汝才一计不成，便叫部下轮番前去骂阵。企图激怒张令下寨厮杀。张令知道罗汝才技穷，也不理他，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任凭农民军骂什么难听的话，他耳不闻，心不烦，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出战。

就这样，农民军一连骂了三天，张令的人马只不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