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道士与女鬼

韩飞雪见侯飘飘越说越气愤，以她那任性的劲儿，一剑杀了贾大臣都是有可能的，于是急忙制止说：“不可造次！把剑收起来！”

侯飘飘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剑插回剑鞘，狠狠瞪了贾大臣一眼，然后愤愤地转身走出屋去。

金广平看着侯飘飘远去的背影，伸了一下舌头，低声问韩飞雪道：“这是侯总镇的千金？好大的小姐脾气！”

韩飞雪说：“正是。不然，她能发这么大的火？要是我不及时制止，她杀了你这贾老爷只是一念之差的事情。”

贾大臣心有余悸地说：“巾帼大侠为啥不提前给我们介绍一下？弄得我差点儿把命都丢在这里。”

韩飞雪说：“谁知道你会那样去诅咒他父亲？按她的性子，恐怕只有在皇帝面前不敢造次。”

他们喝了一阵子茶水，谈了些别的事情。韩飞雪只字不提是否愿意前去替通南河以东的人们铲除土匪的事情。

贾大臣说：“如果巾帼大侠不肯帮我们一把，只怕我们那边许多人家迟早都要家破人亡呢。”

韩飞雪说：“待我想一想再说。毕竟人家有四百多人。其中有多少武艺高强之人我们也不知道。一般来说，真要是所谓流贼，都是十分凶悍的。经过无数次战争的淘汰，没点真本事能存活得下来？轻易去招惹他们，那可不是好玩儿的。最近听说川东的‘摇黄十三家’流窜到我们这边来了。我还得打听一下，那黑虎是不是摇黄十三家其中的一家。要是的话，那可招惹不起呢——你们就在这里坐坐，我去厨房看看。”

韩飞雪离开后，贾大臣满脸愁云地对金广平说：“兄弟你说咋办？看样子她是不肯帮这个忙了。”

金广平说：“大哥，我觉得是这样的。自古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你想干指头蘸盐那怎么行？还是按第二套方案行事吧。”

原来金广平和贾大臣出发前商量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是如果不花一文钱就能把事情办成，那么大伙儿凑的份子钱就归他们二人所有了。第二套方案是，如果说不动韩飞雪，就只好老老实实地把银子拿出来。自古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韩飞雪见了那么多的金银，哪有个不动心的。按韩飞雪的本事，区区四百土匪算得了什么？现在看来，韩飞雪不是傻子，她是知道人情世故的，没有任何表示，她岂能一口就给答应下来？

二人刚刚商议结束，韩飞雪就回来了。

韩飞雪刚刚坐下来，金广平就身子向前微微倾斜了一下，满面微笑地说：“刚才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来得及对大侠妹子说。我这位表哥来这里之前，那边的大户人家筹集了一笔资金，都是些散碎银子，甚至还有些铜钱，我们为了携带方便，就去换成了元宝，以便你们收存起来方便。大家都知道，你们整日练功非常辛苦，而且办这等大事，那是要与土匪结仇的，是把性命提在手里的勾当，必须给你们一点酬金心里才过意的去。还请大侠妹子笑纳——表哥，干嘛还不拿出来？”

贾大臣立马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口袋来放在桌子上，嘿嘿笑道：“我们知道，将那些散碎银子和铜钱一股脑儿拿来，太不成体统，于是就将它们兑换成了元宝。不过要凑成整数又差那么一些，在下于是又添了一些银子在里面，也算是大侠救我女儿应得的报仇吧。总共就是五个金元宝，共五十两。我女儿的事，就请大侠多操点心啰。”

韩飞雪知道贾大臣说的不完全都是实话，他们这类人办事，都是水过地皮湿三分，不从中贪点儿是不甘心的，哪有给你添补的可能，好歹不去戳穿他，就是不给报酬，别人求到门上来了，也得专心实意去办才行，否则，叫什么行侠仗义？于是客气地说：“只要我韩飞雪能够办得到的事，就是提着脑袋我也要去。你们说一声就行了嘛，送这么重的礼物，太有点见外了。”

“应该的。应该的……”贾大臣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黑龙山新来的土匪人称黑虎，实际上是陕北流窜到此的“流贼”。具体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明朝末年，陕北一带连年大旱，农业无收。人们吃光了草根树皮，一种白色的泥土——“观音土”——也成为争食的对象。这么严重的灾情，明朝政府却不理不问，地方衙门仍然对农民强索捐税，地主也逼着农民缴纳地租。走投无路的农民举起反抗的大旗，他们占山筑寨，抗租抗粮，为了不让人们认出他们，便用墨涂其面，为首的头领也不敢用其真名，便以绰号相称，如：不沾泥、瓦罐子、一斗谷、混天王等，所以那黑虎的本名就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