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贯穿天际的一枪

秋紫玉杀了姜子坤，立刻就对乡勇喊话，要他们放下武器，马上去领粮食，但他的话没有起到作用。近千名乡勇仍旧把三十多名农民军团团围困，恨不得马上就将其全部消灭。不过乡勇中的贺英冠和王少宗两位营官却有了不同的想法。他俩本想立点功劳给姜子坤看，希望事后能得到一点奖赏，正驱赶着乡勇围攻农民军，现在见姜子坤突然被杀，秋紫玉武艺高强，无人能是他的对手，他俩自觉没有什么本事，遇上了准得掉脑袋。再说，姜子坤和他儿子都死了，就是立下了功劳谁给奖赏？所以看见秋紫玉直奔他们而去，立刻调头就跑。

秋紫玉冲进乡勇阵中，一边砍杀，一边说：“你们这些人硬是执迷不悟，当官的都跑了，你们在这里与我们为敌，究竟想得到什么？”

他这么一提醒，那些乡勇四处一看，果然不见一个营官、哨官，于是愤愤然说：“真他娘的混蛋。当官的倒先跑了，也不招呼一声！”

安平镇有两道寨门。后门平时很少有人进出，基本上都是关闭着的。只有不多的几个姜府家丁在那里防守。现在乡勇们看见当官的都跑了，便一哄而散，朝后门跑去。

寨墙上各哨乡勇都有划定的防守范围，在没有军官调动的情况下，他们是只管自己，不管别人的。因为寨内有房屋遮挡着，稍远一点就不知道寨门口究竟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混进来的“流贼”探子人数不会很多，姜子坤的人马很快就能将其消灭，用不着他们去操心。

直到在寨墙上巡逻的五营营总马云波，看见城楼处的拼杀停了下来，感到有些奇怪，便要前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恰好遇着秋紫玉杀了姜子坤，赶跑了大街上的乡勇，一纵身来到寨楼上。两人相见，立刻拔刀斗在一起。

其实，那些营总虽然统领着五百名乡勇，官职也不算小，但是若论刀剑上的功夫，实际上只抵得上农民军的一名普通士兵。有的甚至还不及农民军士兵的作战经验丰富。他们都是临时招集起来的普通青壮年，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被任命为营总，就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马云波没上过战场，见了秋紫玉，只能算是初生之犊不怕虎，挥刀就砍。哪知秋紫玉只一刀就要了他的性命。

秋紫玉刚杀了马云波，城楼上的农民军就欢呼起来。

秋紫玉抬头一看，张献忠率领的大队人马正向这里奔驰而来。随风招展的旗帜上斗大一个“张”字。

寨墙上的乡勇这时才明白过来，他们上当了。原来当官的说朝廷追剿“流贼”的人马有十几万，马上就会来到这里，这是骗他们的。当远处刚刚出现大队人马，还辨不清是什么队伍时，那些营官、哨官就悄悄溜走了。

张献忠的人马来到离寨墙还有一箭之地的地方，寨墙上已经看不见一个乡勇的影子。秋紫玉也迫不及待地喊起来：“兵分两路，包围寨城，不能让他们都给跑了！”

安平镇寨城规模本来就不大，只一会儿时间，就被农民军四面包围，乡勇全部投降。姜子坤的府第也很快被攻破并抄没。缴获白银六十万两，粮食三千担，放出几十名因交不起田租、剿饷、练饷及剿练饷加派费而被关押的农民。烧毁所有的田契和借据。将部分银子和粮食散发给镇内穷人。其余的充作军用。当时就有一千多人参加了农民军。

天亮前下过一场小雨，原野里景物一下子显得格外明丽。在川东一条南北延伸的大道上，有一支庞大的官军队伍在匆匆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