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吃人的理

秋紫玉骑马从山沟里出来，转过一道弯就上了大路。这儿离合川不到二十里，刚上大路不久，就见有一个官差打扮的人骑马从后面飞奔而来。秋紫玉心中一喜：“我正想弄一套官差衣服，这么快就给送来了。”

秋紫玉放缓马速，等到后面的官差纵马赶上来，就要从身边疾驰而过的时候，猛然伸手抓住官差束腰的带子，倏地将他提离马鞍，又随即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待自己的马停下脚步，便跳下马来，把那官差抱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脱下他的官差衣帽，换到自己身上。官差虽然年龄比秋紫玉大得多，但身材和秋紫玉差不多。秋紫玉换了衣服后，到水边一照影子，一下子喜上眉梢：“简直就是一副官差模样。”

秋紫玉来到官差面前，笑着说：“借你的衣帽和公文用一用，你就乖乖地在这儿躺两个时辰吧。到时候你的穴道会自行解开。”

官差的那匹白马跑了一程，不见主人的影子，又跑了回来。秋紫玉将他拴在一棵树上，然后纵身上了自己的马，径直朝合川奔去。

秋紫玉纵马飞奔来到城下，守城门的士兵要秋紫玉下马接受盘查，秋紫玉那肯听他们的？他装出十分着急的样子，拿出从官差身上搜出的公文晃了晃：“紧急公文。十万火急！不然，我会连夜跑两百里路吗？跑了一整夜，老子连气都没有喘一口呢！”

秋紫玉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打马就往前闯。守城士兵一看他那模样，也就信了他。让开一条道，由他进了城门。

川内与中原不同，许多城市城门外没有护城河，也没有吊桥，这使秋紫玉进城出城减少了不少麻烦。

因为天刚亮不久，大街上行人不多，秋紫玉就继续纵马飞奔。

这合川城是川南第一重镇。涪江、嘉陵江、渠江三条大河交汇于此。三条大河沿岸的州府县城几乎要占整个四川的一半。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各朝各代的统治者都在此设立总兵大营，派重兵驻守。南宋淳祐十年，元宪宗皇帝蒙哥汗曾亲率数万蒙古铁骑入川，沿嘉陵江南下，广元、苍溪、阆州、蓬安、顺庆、武胜等各府及各州县，虽有兵马据险扼守，但一遇着蒙古兵马，无不披靡。唯独合州一城，蒙哥汗督军围攻半年、损兵万余、良将数十而不得破。蒙哥汗也因郁怒带悲伤，病逝于合州城外钓鱼山。明末张献忠率数万人马进川后，这里的防务就更抓得紧了。

秋紫玉打扮成官差模样纵马穿城而过倒还顺利，但他刚出城不久就引起了官府的怀疑。州衙立即下令巡检司派人全力追捕捉拿。

出了合州，秋紫玉就打马沿渠江而上。这时他心头的压力已经减轻了许多。因为他是官差打扮，又有公文在身，沿途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但他跑出百余里后，突然听到后面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回头一看，远处扬起了漫天尘土。听那声音，少说也有二十匹骏马在奔跑。他心里一惊，立即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这鞭子也是从那名官差手中夺来的——那马立刻就狂奔起来。好在他们的马都跑了同样的路程，所以秋紫玉就和后面的追兵始终保持着两里多的距离。跑到太阳快当顶的时候，秋紫玉的马就显得十分乏力了。那马喘着粗气，嘴边挂着白沫，再那样狂奔下去，说不定哪一刻就会突然倒下去。

秋紫玉正在心中焦急，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座驿站。驿卒是个老头，为人忠厚老实，听见远远地有马蹄声传来，知道有官差前来换马，便将一匹吃饱喝足的马牵出来，站在路边等候。秋紫玉心中大喜，跑过去只说了声“十万火急的公文！感谢大伯你老人家了！”也不下马，直接就一纵身骑到了另一匹马的鞍子上。然后狠抽一鞭子，飞也似地离开驿站而去。

秋紫玉骑马奔出五里地后，回身一看，远远的仍有两匹马在紧追不舍。这时，他才后悔没将驿站另外的马全给毙掉。

一般来说，每个驿站都养着两三匹骏马供传递公文的官差替换。秋紫玉如果将另外两匹马给毙掉，后面的追兵就始终追不上他了。不过现在只有两骑追来，他也并不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