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华绝代世无双（十二）
秦良玉是一位很有作战能力的女将，由她率领的“白杆兵”曾经南征北战，参与平定奢安之乱，立下无数战功，还万里请缨，勤王抗清，屡建奇勋，这次却遭到了她平生罕见的惨败，仅以单枪匹马逃往重庆。
张献忠和罗汝才的联军，在竹菌坪一鼓作气歼灭张令的一万人马和秦良玉的三万人马，立刻声威大振，整个川东沸腾了。农民军所到之处，明军闻风而逃。农民军长驱大进，只几天时间就达到了达州境内。
达州是川东北重镇，农民军到了这里，就等于到了四川腹地。直接威胁着整个四川。四川巡抚邵捷春慌了手脚，立刻命令总兵方国安，率军阻挡农民军西去之路。
而更着急的还是杨嗣昌。他绞尽脑汁要把张献忠消灭在兴归山区，眼看着张献忠只剩下几千人马，罗汝才就要接受招降，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给了张献忠以可乘之机，抢在前面把罗汝才给拉了过去，组成联军，一败张应元，二败张令，三败秦良玉，杀得明军溃不成军，最终突出包围，进入了四川腹地。他深怕朝廷怪罪下来，一面谎报军情，说张献忠突破包围所剩不足一千人马，正在向西逃窜，他们正在全力追剿，一面调动人马，赶往达州，企图再次将张献忠和罗汝才的人马围困并消灭。
为了指挥方便，杨嗣昌还将原设在夷陵的行营移至夔门，紧接着又依次移至万县、云阳、顺庆。
张献忠的联军刚刚拿下达州，还没来得及休整，方国安、郑开远、罗雨声等数路人马就赶到了。几万大军在离达州二十里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扎下大营，对张献忠的联军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明军虽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但他们并不敢贸然进攻。他们都知道，农民军全是骑兵，最喜欢在旷野里作战，明军一旦主动进攻，进入川地，便无险可据，很容易被农民军冲破包围。狡猾的杨嗣昌于是只扼守各处要道，想来个长期对峙，企图困死农民军。
两军对峙了十多天，明军的粮草供应源源不断，而农民军的粮草则日渐减少，形势对农民军十分不利。张献忠和罗汝才一商量，觉得必须马上突围，时间久了，杨嗣昌还会调集更多的人马前来。时间越拖得久，对农民军越是不利。而周围明军力量相对弱一些的是罗雨声。罗雨声从来还没和张献忠的农民军正面交过手，他自恃武艺高强，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也不太听从上司的调遣，农民军正好利用他这些弱点，从他的阵地下手。
张献忠派孙可望去打头阵，孙可望谎称身子不舒服，不能出战，请求张献忠另派大将，并叮嘱说，罗雨声非一般官军大将可比，身怀绝技，会使多种暗器，而且极其歹毒。
罗雨声据守的是高大的铁山，手下只有五千人马，邵捷春四处征集了一些练勇归他指挥，总兵力也不过九千余人。他将三千人马驻扎在山脚下，其余的全部布置在山上。山脚下的人马是用来引诱张献忠的。如果张献忠调集全部人马想将这三千练勇吃掉，他便一面将这三千练勇撤到山上去，一面在山顶发出信号，让杨嗣昌出动大队人马前来围剿，并派出一支人马迅速占领凤凰山，阻断张献忠后退之路。张献忠失去了凤凰山营地，只剩下达州这座弹丸小城的话，四面都是高山峻岭，势必会困死在这里。
令罗雨声意想不到的是，张献忠只率领两千骑兵前来和他交战。其余人马仍旧驻扎在凤凰山和达州城。严防其他各路明前来进攻。张献忠指名要罗雨声出来和他一决高下，罗雨声却派参将宋钦友出马。
张献忠见罗雨声如此瞧不起他，也就退回阵中，命艾能奇出战宋钦友。
艾能奇使用的兵器现在已经改成蛇矛。宋钦友也用的是蛇矛。两马相交，两矛并举，四条臂膀纵横，八只马蹄撩乱，但宋钦友却不是艾能奇的对手。两人一来一往，没斗上十个回合，艾能奇大喝一声，将宋钦友挑下马去，并立马当地，大声吼道：
“还有人敢来和我厮杀吗？”
明军阵中却见穆天浩吼了一声“贼将休要逞能！”纵马赶来拦住厮杀。
穆天浩使的是方天画戟，武艺比宋钦友高强的多，与艾能奇战了五十多个会合竟然不分胜负。两人各自拿出看家本领，又战了五十多个回合，还是分不出高低。艾能奇是个急性子，见这么久了还没将穆天浩打败，便使出一种拼命的打法：他故意露出空档，让穆天浩挥戟刺来。又明知危险，弄不好要丢了性命，却不去格挡，只将熊腰扭动一下，与此同时将蛇矛刺出，正中穆天浩心窝，而穆天浩戟上的月牙锋刃却将他的战袍划破，只是未伤及肌肤。
罗雨声见穆天浩栽下马来，顿时怒火中烧。要知道穆天浩是他的两名悍将之一，另一名领兵守在山上，眼下身边再也没人出战艾能奇，他于是拍马出阵，咬牙切齿地说：“对面黑小子快拿命来！”
艾能奇杀了穆天浩，心中正在高兴，听了罗雨声的话，知道他姓罗，忍不住大笑起来，取笑道：“就看你这头骡子有没有这个本事！”
罗雨声见艾能奇竟然侮辱他，说他是头骡子，顿时怒气冲天，纵马挥刀就来与艾能奇拼命。艾能奇刚才与穆天浩苦战了百多个回合，体力已消耗了不少，和罗雨声大战五十多个回合后，显得体力渐渐不支。
张献忠看得十分清楚，拍马上前大声说：“能奇且到一边休息！待我来和罗总镇切磋切磋！”
张献忠刚到阵前，却想不到罗雨声阵中冲出一名小将，手握长枪拦住他分心就刺。张献忠起初并不在意，和他枪来刀往地斗。那黑小子却要逞能，一上来就使出浑身解数，“唰唰唰”不停地往张献忠要害处只管乱扎。张献忠心中一恼，迅速来了一招拨草寻蛇式，一刀将那名小子斩于马下。
罗雨声见黑小子被杀，只得弃了艾能奇来战张献忠。艾能奇便趁机回到本阵休息。
张献忠和罗雨声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人都用的是大刀，只见寒光闪闪，叮当声不绝于耳，八只马蹄踏得尘土飞扬。两柄大刀碰在一起，二人不是较劲，就是见招拆招，一会儿你攻我防，一会儿我攻你守，直斗了百多个回合也分不出胜负。
二人斗得正酣，农民军这边突然响起了锣声，张献忠不知何故，虚晃一刀，拨马便回，正要询问何故鸣锣，温玉洁却走到阵前，大声说：
“罗总镇请回，时已过午，都吃了午饭，休息片刻，再来分个高下如何？”
罗雨声巴不得休息会儿，见对面如此说话，说了声“好勒！”也就回了本阵，率众回大营去了。张献忠回到大营，温玉洁才对他说：“可望侄儿听说大帅亲自出战罗雨声，心里非常担心。他说，他早就听说罗雨声不仅武艺高强，还会许多种暗器，为人十分歹毒，怕大帅一时疏忽吃了他的亏，特地要我前去把你请回来。”
张献忠说：“你们太多虑了！原来是为了这个。那么下午我再去和他交战，必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温玉洁担心张献忠出事，于是撒谎说：“秋紫玉对你们父子很有意见了。他背地里抱怨说，可望还有点自知之明，借故避免与骡子交战，有的人却又瞧不起骡子，非要与他分个高下，等到栽在人家手里就悔之晚矣。你干脆就让秋紫玉去和骡子交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