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会放过你的

颜伊涵冲她笑了笑，随后道：“听你那些师妹们说你心情……不佳，这是怎么了？”

何冰洁怔了一下，对上颜伊涵眸中隐隐的窥视之意，不由心上一紧。但她踌躇一番后，还是忍不住摇摇头，道：“没事！就是……觉得莫名的伤感！”

岂料颜伊涵看到她此番动静，忍不住又叹息摇头。随即，颜伊涵的身躯也倚上了石台。

沉默中，颜伊涵抬头望月，思索般地维持了五个呼吸间，这才转头看向面色忧然的何冰洁，并语出惊人般地道：“你……又在想杨天丞侄儿对吧？！”

何冰洁窒住了，不可思议般地望着恩师颜伊涵。过了少许后，她才深呼吸中望着对方道：“师傅！您怎么知道！？”

“嗬！”颜伊涵轻笑一声，随后忍不住连连摇头，并叹息道：“唉！冰儿啊！你以为师傅活了百载，就老糊涂了不成……”

何冰洁怔怔地听着。

其后，颜伊涵在对方的异色中，陆陆续续道了出过去的一些往事。

“……当年的那场天机会考后，你看杨天丞那小子的眼神就不一样……”

……

“一年多前，静姐那次找我谈天时，在伤感中跟我道述杨侄子归土之事时，你在一旁恰好听见，尔又又莫名转头。你当真觉得为师没有注意到你脸上的异常么？未多久，你听不下去了，竟一声不吭就跑了……你以为，为师没有察觉到你独自一人跑到这里号啕大哭么？还有，你那几日里神情异常，疯狂进食……”

心底藏事被赤裸裸揭开，何冰洁的脸色愈加苍白。当听到颜伊涵所道杨天丞归土之事后，她更仿佛觉得一道惊雷当头劈下。

何冰洁红意的眼眶中，泪水瞬间倾巢而出。她再也无法忍受内心多年以来因为隐藏情怀而压抑的痛苦与委屈，一下子扑到恩师的怀中，号啕大哭。

凄凉的哭腔声传播到空气中，回荡开来，令闻者无不动容。

颜伊涵的眼眶也不由湿了。她用心抱着自己的大弟子，并伸出手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

“师傅！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我……暗恋丞弟多年，却到他过世，都没有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个冰清玉洁的大度女子，此刻却仿佛也是个脆弱不堪的弱女子。

“当我听到他的死讯时，我的内心是多么的疼痛，多么悲伤……”

“当我见到绮姑姑时，我多么想跟她倾述，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

何冰洁带着哭腔与哀然之色，勇敢地向着她的恩师道着她往昔内心所藏的心思。

颜伊涵默默地听着，并叹息着。

瑰丽眸中，也有莫名的哀然情绪闪烁而过，仿佛也有一些过去往事的因子性。

她深呼吸，在沉吟中，尽量说着一些周到的话，安抚着何冰洁。

不觉然间，何冰洁竟然睡着了。

兴许是心累了吧！

颜伊涵叹息一声，浑然没有在意何冰洁的失礼性。相反，她心疼地望着何冰洁入睡时的牵强睡相，而后抱起对方，走下朱颜台，随即又向着前峰走去。

以颜伊涵的本事，她大可以御剑而行，不必费如此之力。但……她赫然打消了那个念头，而是选择这么一种母性温情的方式。

月光下，颜伊涵师徒的影子随着走路而晃动，又带着没由来的朦胧之意。

兴许，世间之事有时候也是朦胧的吧！

在颜伊涵师徒的踪影消失在亭子边角时，空无一人的朱颜台站立处，却是涌起阵阵奇异的波动气旋。约莫两个呼吸间后，一道人形虚影便在朦胧的朱颜红意中凝固成形。

时流中，那虚影逐渐清晰起来。

放眼看去，却是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中年道姑。

鹅黄脸蛋，容貌略微冰艳而随和，眸中沧桑之意很甚。

仿佛已然几百年了……

道姑望着颜伊涵师徒远去的方向，面色复杂，沉默着。

约莫十个呼吸间后，她才摇摇头，自顾自般地道：“唉！伊儿呀伊儿，你跟老身当年一样，总是给徒儿传输着修道为重的观念……”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又过了少许，道姑笑容收敛，摇头中正色道：“可是你又怎知，这世间之人，不论天资如何。若是中途强迫抹杀了那玄妙的世俗情感，那修道又有何意义……”

语毕，她便抬起望月，尔后，目光又在朱颜台下一阵扫视，仿佛在回顾着什么。

片刻后，神秘道姑忍不住又摇头，并叹息道：“唉！一百年了，好寂寞啊！真的怀念……诗诗那个丫头，当年夜间陪伴老身的日子！”

“唉！除了诗诗，这红颜峰弟子真的无人再有她那双“天蕴灵眸”了么……唉！真的好想再有个人再陪陪老身哪！！”

没油然间又干笑两声，神秘道姑却又忍不住叹气道：“唉！罢了！不想这个了，期盼越大，失意往往越大……”

而后，神秘道姑又怀念般地自语开来，深情分外渴望。

“雪儿！为师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