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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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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芜拉着南遥, 挖了两大筐血囊根。

这种茎块柔软多汁,颜色浓郁艳丽,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 挖的时候还是有不少汁液溅在了他身上,将他的衣服染得斑斑驳驳。

远远看去, 他身上血迹斑斑, 恐怖异常。

白芜回到家的时候, 家人们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涌上来, 将他团团围住。

川伸手扶他, 满脸都是紧张,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你们是遇到了什么?”

南遥后面背着一大网袋白絮果,没来得及变回人形,墨向他投去隐晦而责备的目光。

那是一个成熟的兽人对一个年轻的兽人的责备与质疑。

白芜见状连忙解释:“我没受伤,这是血囊根染的颜色。”

“真的?”川先将他的袖子撸上去,见他的手臂果然光洁,先松了口气,忽然又疑惑起来, “血囊根是什么?怎么没听说过?”

南遥变回人形说道:“这是用来清热的一种药材。它味道太苦,后面祭司们配药的时候便渐渐换成别的药材。”

川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们之前没有接触过。”

南遥后退一步,让白芜和家人交流。

墨这次朝南遥投以歉意的目光。

南遥笑了笑。

准“父子”二人无声完成一次交流。

岸问:“你们挖血囊根回来干嘛?”

“染色啊。”白芜放下背筐,将袖子伸在前面给他们看, “你们看这红色多纯正。”

川和岸的心神很快就被这种新的红色吸引过去了。

两人抓着白芜的袖子左看右看。

岸还拿了个碗,将血囊根的汁液挤了出来。

血囊根的汁液确实非常亮丽, 挤出来放在碗里, 如同一块红宝石。

岸忍不住, 当即要把今年新织出来的布拿来,染一块试试。

白芜家染色的工具很齐全,还有专门用于煮染的大陶锅。

一家人挤了小半锅血囊根汁液,用纱布仔细过滤后,直接将纯液放到炉子里面煮。

血囊根加热后,很快飘出一股苦味,颜色依旧不变,红得令人心醉。

他们用棍子将布料压入锅中,又加入盐,小心翻动,全面染色。

布料煮过之后,放在锅里浸泡一|夜,白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将布料拧起来,整块布料血红一片。

这颜色太红了,比他们之前染出来的红色要纯得多。

岸看这块布料的第一眼,眼睛里就已经开始放出了光芒。

岸双手拿着湿漉漉的布料仔细查看,又在胸前比划了一下,“这块布做出来的衣服肯定好看。”

白芜:“先晒干再说。晒干后,这红色可能会暗一个度。”

“那也非常好看。”

夏天气温高,风也大,布料晾在树枝上,一会儿就晒干了。

岸搬了张椅子坐在布料下面,眼也不眨地守着他的宝贝布料。

等布料一干,他立即拿下来重新过水漂洗,洗干净后再晒第二遍。

白絮果纺出来的线相对较粗,布料也相对硬|挺,属于那种...介于棉和麻之间的质感。

这一整块布料晒出来,非常平整顺滑。

岸抖了一下布料,正面反面来回看过之后,举着布料问白芜,“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做衣服了?”

白芜拿过来搓了搓,见没掉色,点头,“应该没问题。”

“那我去把我的针线拿出来!”

“不急,线也要染色,要不然不好看。你想做什么样的衣服?我给你画个图出来。”

白芜画的衣服样子是整个部落里出了名的好看。

岸听他感兴趣,立即点头,“那你画,我晚上回来再做。我先去部落里找夕他们出去采集。”

岸说完就兴冲冲跑了。

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回来,而是带着一群小伙伴回来。

大家都围在外面,将白芜家新染出来的三块红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白芜跟岸说过配方要保密,大家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块红布用什么东西染出来,只觉得他们家的红布格外顺眼。

让人爱不释手。

夕道:“这个红色真特别,有点像晚霞。”

深道:“我觉得有点像长腿族他们带过来的珊瑚。”

岸开口:“也有点像血,反正就是很好看。”

几人说着说着,开始争论这几块布料的颜色究竟像什么。

白芜觉得布料最像朱砂红,这里的人们没有见过朱砂,也不知道朱砂红究竟是什么色,他想说也没办法说。

他笑了笑,“要现在开始做衣服吗?”

岸立刻点头,“要!你先说说要怎么做,我们给你打下手。”

衣服的样式用不着保密,反正保密不了多少天。

只要他们穿出去,心灵手巧的鸟族人很快就能仿制。

白芜对这些不涉及商业机密的事情一向很大方。

白芜拿了根棍子在地下画出衣服的样式,“这种红色的布料最适合用来做带袖子的长袍,哥你没有带袖长袍,不如做件长袍试试?”

旁边围观的亚兽人们凑上来一看,心直口快地问道:“这种长袍好看吗?”

白芜笑着点头,“它最大的优点就是好看。等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亚兽人们都在,白芜在地上画了好几张图,将衣袖衣领等分为几片。

岸就在旁边,白芜用藤蔓给他量了三围,依照三围裁布料。

他们人多,手脚又灵活,一人干一点活,在天黑之前就把这件衣服做出来了。

轻柔的衣服堆在椅子上,岸摸着衣服,眼中满是激动。

白芜跟着缝衣服,缝得脖子都僵了,见他哥拿起衣服要进去屋里试穿,对他哥说道:“你先别忙着穿这件外袍,里面要穿一套里衣,那套原色的里衣就很好看。”

岸连忙点头,进屋里换衣服。

片刻之后,他穿着这件红色的袍子出来了。

这一件袍子整体呈现朱砂红,不是那种饱和度特别高的颜色,而是偏暗的朱砂红,红得很正,看起来非常高级。

他穿着的长袍宽袖大摆,腰间细细加了一条腰带,将他劲瘦的腰给勒了出来,显得他又高又瘦,如风中劲竹。

他的皮肤不那么白,是深一点&#3...0340;蜜色,但是这种颜色非常均匀。

他的脸又瘦又窄,五官比较深邃,尤其下颌线条,非常干净利落,穿上这件长袍之后,衬得他的皮肤更细腻。

他抬头挺胸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带着一种特别的气质。

周围的亚兽人们都惊呆了,张着嘴看着他。

岸非常臭美,一看小伙伴们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穿这件衣服效果非常好。

他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周围,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吧?”

伙伴们在旁边疯狂点头,以极大的动作幅度,表明自己的赞扬之心,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白芜金刀大马地坐在椅子上,对上岸的视线,朝他哥挥挥手,示意他哥过去。

岸对他的审美非常信任,一听他叫赶忙跑过去,眼睛亮晶晶地问,“还有什么事?”

白芜笑着从边上的背筐里,扯出一条刚刚剩下的布料,让他哥蹲下。

布条是红色,因为是边角料,形状并不规则,白芜稍微折了一下,把它折成长条,然后将岸的长发绑在后面,高高绑了条马尾。

布条垂下来成为马尾的一部分,装饰效果非常好。

白芜自己满意地点点头,让他哥往前走几步,从远处欣赏他哥的英姿。

白芜的审美比当代人强太多了,那是长期熏陶所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往往让人眼前一亮。

亚兽人们看着岸,眼睛都挪不开。

过了好一会,深突然说:“芜,我们请你帮忙染布料吗?我给你两块布,你染好之后给我一块就行。”

其他亚兽人没想到还能这么做,愣了一下后纷纷表明:

“我也想要。”

“芜,我也愿意给你两块布,你帮我染好之后,给我一块就行。”

“我也可以,你要别的东西当报酬也可以!”

白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生意找上门来了。

他迟疑了一下,深抓着他的手用力晃了晃,催促道:“你快答应嘛。如果要什么材料,又很难找的话,我们可以把材料找过来,你帮我们染一下就行。”

亚兽人们旁边央求,白芜想了一下,点头,“也可以。不过报酬什么的,我先看看效果怎么样,用不了一块布料那么多。”

“都随你!我们今年去摘白絮果摘得特别早,手上攒下了好些布料。”

这些亚兽人们还没有成家,人又勤劳,基本每个人都攒下了不少好东西。

白芜答应之后,他们当天就把布料送了过来,请求白芜染得越快越好。

白芜挖的血囊根还有很多,染布不费什么精力,他答应后,当晚就开始染布料,一共染三遍。

将布料多次固色,再洗干净拿出去晾晒,白芜和家人忙到下半夜,打算早些染出来,等亚兽人们再过来拜访的时候,将布料给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亚兽人们就来了。

白芜连夜赶工染出来的布料挂在他们家后院,树上挂着的那十几匹布,犹如十几片灿烂的朝霞。

亚兽人们远远看着便激动不已。

亚兽人们变回人形,七嘴八舌地请求白芜快些把布料拿下来。

白芜扫视一周,在晨光下笑着和众人商议,“我们先来确定报酬...。”

众人纷纷点头。

白芜:“染布的话,你们给我一块大的布,我再回你们一块小一点的布,尽量不做切割,怎么样?”

“如果答应的话,现在就可以把布料给你们。”

白芜家的红布为他家独家所有。

亚兽人们现在只想得到红布做漂亮衣服,根本没考虑划不划算的问题,听他提出条件,立刻答应下来。

亚兽人们爽快,白芜也十分爽快。

他去后院将布收回来,给每个人分发。

都是同一个部落的人织出来的布,各家的布却有微妙的不同,有些人的布大一些,有些小一些。

白芜记住了每人带来的布的特征,他按照各人给他的布料,给每个人换小一号的红布。

如果有人的布格外大,换成小一些的布也不太公平,他就会另外搭配红色发带和红绳等小配件,算是一种“找零”,大体做到了公平。

亚兽人们收到红色的布料后非常惊喜,纷纷表示要回去将布做成衣服,还央求岸跟他们一起回部落,帮忙参考要怎么做衣服。

岸十分讲义气,又喜欢凑热闹,听到小伙伴们的邀请,二话不说便一起跟着去了。

叽叽喳喳的亚兽人们离开后,白芜家的山头一下变得安静不少。

白芜吃过早饭后,找出家里剩下的布料,打算一起染成红布。

川看他忙碌,问:“现在就把这些布通通染成红色,会不会太早了一些?等他们过了这个兴头,可能就不喜欢红色的布料了。”

这个他们指的是白族的亚兽人。

整个白族年轻的亚兽人也不多,交换能力十分有限。

白芜染那么多布,当然不是单纯地冲着他们。后面几大部落那么多人,多的是能换布料的人。

天鹅族游商也绝对会感兴趣。

白芜抬头朝他亚父笑笑,“先做着,要是换不出去,留着我们自己穿也行。”

川洗干净手过来,“要我帮忙干什么?”

“不用,亚父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我煮完这批布也出门。”

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他一个人也行,便不再管他。

白芜趁着天色还早,把家里剩下的血囊根全部取出来,洗干净削去须根后,放入石舂里舂烂,将里面的汁水挤出来。

挤干的残渣他也没有乱丢,而是送入火塘,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这样处理过后,除非他们家谁亲自把染血囊根染色的秘密说出去,不然旁人发现这种染料的可能性极小。

白芜在家忙了半天,和南遥出去的时候时间已经比较晚。

他们回来得也晚,回到家时,家人们都在院子里坐着,正清理白芜和南遥带回来的白絮果。

岸一见白芜回来,便冲他抬下巴,示意旁边,“今天又有好些人拿了布过来请我们染成红色,我都放在那里了。”

白芜放下背筐,走过去翻看。

这些布料结实细密,品质非常不错。

白芜转头,“哥,你还记得这些布料都是谁家的吗?...”

“这么多,我哪记得住,不过我让他们剪裁了一下,统一拿同样大的布过来,到时候你给他们小一号的布就行。”

白芜赞道:“法子不错。”

白芜查看过布后,又过来看他们清理白絮果。

白絮果的果皮相对较厚,里面还有籽,要掏出来也不容易。

除此之外,白絮果靠近果蒂那段,还有些没长好的絮茸,跟碎屑一样,也要清掉,不然纺成线的时候,容易造成线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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