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杂
钱游坐在这辆面包车的后座，他是被童法师叫来打杂的。
他扭头看向后备箱的位置，那里放着写好的青竹符、朱砂磨料、刀枪兵器数柄、燃香等等用来做法事的东西。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大麻袋，麻袋上有几个透气用的窟窿。
他清晰地记得，那种湿漉漉的毛发触感，他给莎莉洗澡的时候，那些长长的毛发被水浸湿，那只被装在麻袋里的狐人，它的毛发摸起来就和莎莉的毛差不多。
莎莉是钱游养的一条萨路基猎母犬，一身柔软的金色长毛，是老爸送给他的8岁生日礼物。
钱游和莎莉感情很好，经常一起在家里的高尔夫球场跑步，有时会跑上一个下午，有莎莉在，他就不用担心迷路，莎莉总是能把他带到管家身边去。
不过现在他读大一了，跑到蜀城大学读书，要等暑假才会回家和自己的爱犬见面。
他在老爸多次心理工作之下，依然固执地选在国内读大学，其实读不读大学他根本无所谓，他只是想要点私人空间，外国他去过很多次了，还是觉得国内待着舒服，祖国的文化，是那些历史几百年的国家，打八竿子都碰不着的。
只是如今这些文化保护的不是很好罢了，真的细致去了解过，就会知道有多让人着迷。
十分之前，钱游还在城隍庙内，准备参加法事。
他亲眼看到了狐人，上大学之后，他去了诸多道馆佛寺，加了很多“大师”的微信，寺里的、马路公园边的，他来者不拒。
他想找到真正的大师，想找到真正懂法术的人。
但是一个都没找到，从他去年九月份入学开始，到今年的六月份，除了过年过节，他花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到处东走西逛，在所谓的法物流通处买了不少的佛珠玉坠，还参加了寺庙的禅修。
禅修时，有大师来讲课，他举手提问：“师傅，我进来的时候，看见烧香的地方，贴着犯太岁的纸条，是不是我拜了我的本命佛，再请一个法物，就能在犯太岁的那年一帆风顺？寺庙里供奉的佛，真的存在吗有六道轮回吗？我和你们一样在寺庙修行，是不是就能练出法力？”
大师是这样回答他的：“犯太岁这种说法，我们其实把它称作一种方便法，我们用这种方法，让师兄们的内心平静下来，可能诸事不顺，但是能让心静下来，这样才能更好面对困境。”
大师叫他师兄，这是种尊称，对外来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寺院里都统称师兄，是一种尊称。
钱游追问：“那是不是说，根本没有轮回之说？诵经修行也没有法力？”
大师说：“我们认为轮回是存在的，你可以这样去想，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天人道，他们过着天人一样的生活，而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地狱道的，至于修行和法力的关系，佛法讲究一个的是一个‘缘起’”
“佛陀并不是所谓的神仙，佛是过去人，人是未来佛，佛陀的本意是觉者，是自己觉悟，也能使他人觉的人，佛法是一种哲学，佛法认为万物都是不存在的，比如我手里的纸，它不是纸，而是由许多的‘缘’所组合，才变成了这张纸，。”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指世间万物，万物都是不存在的，都是因缘和合，包括你我，诵经是不是就能修行出法力，要看这两者之间有没有‘缘’，师兄可以自己联想一下，看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因果关系。”
大师就只说到这儿，钱游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私底下又花钱托关系，找师傅细说，可越说越糊涂，他在寺庙修行数日，心倒是清净不少，但和他想要追寻的“法术”，一点都没搭上边。
他毅然决然离开，又去寻其他的地方。
他托人之约，去观落阴，去找道士看手相看面相，得到的都是些模棱两可的东西。
但他一直没放弃，终于！在2023年的6月17日，他看到真东西了！
钱游目光炽热地看着后备箱的那个大麻袋，这麻袋是他帮忙扛上来的。
童法师似乎本来打算在城隍庙内给狐人做法驱煞，可刚把黄纸点燃，就来电话了。
几句话下来，法事全部暂停，钱游被招呼着过去把狐人搬上车，童法师对那几个把狐人扛过来人的说：“你们就留在此处，我再找一个庙里的帮工。”
钱游就是这样被选中的，因为他年轻，力气大。
他帮忙把好多的法事用品拿上车，就是现在，他怀里都还抱着一个塑料大口袋，口袋里装的是华丽的衣服，是那种旧戏服一样款式。
车上一共坐了六个人，司机，童法师和他的三个弟子，以及钱游，如果加上狐人就得算七个了，所以很拥挤。
钱游的左侧坐的就是童法师的弟子，三个少年比他要小，约莫十三十四岁的样子，三个人都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话也不说一句。
钱游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想该怎么和他们搭话。
一回生，二回熟嘛，多来往，就从陌生人变成熟人了。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突然一个急刹车，他整个人被惯性带的往前倾。
还好他系了安全带，头没撞上去。
稳住之后，他侧头看，三位少年都稳稳地坐着，只有他的平衡失控。
车窗外的雨幕下，闪着红色的警示灯。
是交警，前面的路设了路障，交警做手势，让他们的车绕路走。
司机摇下车窗，招呼交警过来，把自己胸前口袋装的证件取出来，给交警看。
很快，关卡为他们放行，路障被移开，面包车缓缓驶入。
这次不再加速了，前面的路段被清空，有一个钢条支架搭起来的大亭子卡在浸水的路中央，挡雨棚下面有一张木桌。
这么大的雨和风，必须有人把支架抱住，才能稳住挡雨棚，四个角都有人站在那当肉墩子。
童法师打开车门：“都下来吧，小师父，帮我们搭下供桌，就按你们平时的摆法。”
“...哦！“钱游答应着开门下车。
有人帮忙把后备箱的东西拿下来，钱游抱着的衣服被童法师拿走。
塑料袋打开后，三个弟子，当即脱下布衣换装。
钱游的任务是给搭供桌，按他的理解，就是在那张桌子下面摆焚香炉、供盘啥的就行了。
他钻研此道已有大半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
他有模有样地忙碌起来，把焚香炉、神像等等物件摆到桌上。